“不是杀。”白二爷慢慢站起来,月光把他佝偻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像一块沉默的墓碑。他看向王言胸口那个贯穿身体、把血肉直接烤化的恐怖孔洞,又看向他手里那块布满裂痕、灵气黯淡的碧玉牌。
“是‘索命’没成,反而被‘玉碎’的力量吞了。”白二爷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所有真相的冰冷,“他们想从王言身上,强行抢走这块玉牌。或者,逼他交出玉牌背后藏着的秘密。王言…选了最绝绝的办法。他用玉牌里最后的力量,把它引爆了,也彻底毁了自己。”他指着王言脸上那诡异的平静微笑,“他解脱了。用连魂魄都没剩下的代价换来的解脱。”
白二爷的目光又落到那块布满裂痕的碧玉牌上,兽首狰狞的图案在月光下显得更诡异神秘了:“御兵卫的信物…‘兽首玉牌’。见了这牌,就像见到御兵卫本人。拿着这牌的人,都是‘守陵人’的后代。郭家守鼎,王家…守牌。”他浑浊的眼底翻涌着复杂得说不出的情绪,像在同情,像在愤怒,更像藏着无尽的沧桑,“九指药师…他们是冲着这些散落在世上的‘信物’来的。郭家的鼎,王家的牌…白旗镇,只是个开始。”
徐子东像被雷劈了似的,呆呆地看着王言那惨烈又诡异的尸体,又看看那块好像藏着无数秘密的裂开玉牌。郭家守鼎?王家守牌?守陵人?御兵卫?这些离奇又沉重的词,疯狂冲击着他过去十几年建立起来的认知世界。他猛地想起郭家废墟那尊煞气冲天的青铜秦鼎,想起白二爷那半枚能让龙血砂有反应的虎符…一个模糊又巨大、裹在历史迷雾和血火里的恐怖阴影,正从时光的尘埃深处慢慢站起来,投下让人窒息的无边轮廓。
“那…那玉牌裂了,是不是就…”徐子东下意识地问,声音干巴巴的。
“裂了但没碎,灵气还没彻底散。”白二爷弯下身,特别小心地、近乎虔诚地用一块干净的白布裹起那块布满裂痕、摸起来冰凉的碧玉牌,连王言那只被他掰开的、冰冷僵硬的手一起轻轻盖住。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好像怕惊扰了逝者用生命守护的安宁,又像怕稍微一用力,就会触动玉牌里最后一丝没散掉的、狂暴的毁灭力量。
“牌还在,线索就在。”他把裹好的玉牌郑重地收进怀里,贴在胸口放着。那里,还放着那半枚冰冷沉重、好像藏着无数风云的青铜虎符。
就在这时,一阵更凛冽、好像带着血腥味的寒风猛地灌进小院,卷起地上的枯叶和尘土,发出鬼哭似的尖啸。风里,似乎夹杂着一种特别微弱、却异常清晰锐利的…振翅声?像无数极薄的金属刀刃在高速切割空气!
白辰的瞳孔骤然收缩,野兽般的直觉让他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猛地抬头,望向院墙外那片墨蓝色的、不吉利的夜空!
只见惨白的月光下,几十道细小的、闪着冰冷金属寒光的影子,像来自阴间的死亡蜂群,悄无声息地掠过矮矮的院墙,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道残影!它们撕裂寒风,带着特别尖锐的破空声,目标特别明确——直指刚刚把玉牌收进怀里、还没完全直起身的白二爷!
是淬了毒的忍者镖!而且每一枚都缠着阴冷的煞气!
“小心!!”白辰的大喊像惊雷炸响!根本没时间思考,一股来自血脉最深处、从没这么汹涌的力量像沉寂的火山般轰然爆发!意念在千分之一秒内聚到极致!目标不是人,也不是活物,而是那些快得像闪电、精准致命的飞镖!
“嗡——!”
一股无形的、特别强的精神冲击波,以白辰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空气里好像瞬间投进了巨石的潭水,荡开了一圈圈肉眼隐约能看见的扭曲涟漪!那些射过来的毒镖,像撞上了一堵无形却有弹性的厚墙,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精准的轨迹瞬间变得混乱歪斜!
可袭击来得太突然,飞镖数量太多,速度太快!白辰仓促间爆发的力量虽然挡住了大部分飞镖,但还是有七八枚漏了过去,像淬了毒的死亡毒蛇,嘶嘶地冲破精神屏障的阻拦,带着更凌厉的死亡尖啸,直扑白二爷的喉咙、心脏、太阳穴这些致命的地方!
白二爷的反应快得超过了人体的极限!在毒镖轨迹变乱的瞬间,他那件看起来厚重的玄色大氅像有了生命似的猛地鼓起来、扬起来、转起来!宽大的袍袖卷起一股凌厉刚猛的气流,裹着积雪和尘土!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密集得像疾风骤雨似的清脆撞击声!
大部分毒镖被舞动的大氅和带着巧劲的袍袖精准地扫飞、打偏,深深钉进周围的墙壁、树干里,镖尾还在剧烈颤动,发出让人心里发慌的嗡鸣!
但最后一枚,也是角度最刁钻、力道最阴狠的一枚毒镖,像附骨之蛆,冲破了袍袖防御的最后一道缝隙,带着一点幽蓝的、几乎看不见的淬毒寒光,直取白二爷没防护的颈侧动脉!死亡,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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