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安仁决绝离去的背影,像最后一块巨石,彻底压垮了蒋南孙心中残存的希望。
老洋房里弥漫着绝望的气息,蒋母的啜泣声断断续续,蒋鹏飞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走。
门外讨债者留下的污言秽语和血腥威胁,如同阴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令人窒息。
三天期限,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八百万的巨额债务,对于此刻的蒋家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卖房?且不说这祖产能否快速变现,就算卖了,也未必能填上那个利滚利的窟窿,届时一家人又将流落何处?
蒋南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翻找着通讯录,试图联系任何可能提供帮助的人,但得到的要么是委婉的拒绝,要么是直接的石沉大海。
世态炎凉,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她甚至想起了乔卫东,那个在她平静生活中掀起波澜的男人,但随即又苦涩地打消了念头。
他那样的人物,凭什么来蹚蒋家这滩浑水?上次来访,父亲那副贪婪的嘴脸,想必早已让他心生厌恶。
第二天下午,就在期限将至,一家人如同待宰羔羊般在客厅里相对无言,等待着未知的恐怖降临时,那催命般的门铃再次尖锐地响起!
蒋鹏飞吓得浑身一哆嗦,几乎要从沙发上滑下来。蒋母紧紧抓住女儿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脸色惨白。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蒋南孙深吸一口气,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麻木感取代了恐惧。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走向门口。就算要下地狱,她也要站着下去。
然而,当她打开门,看到的却不是预想中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门外站着的是乔卫东。
他依旧是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身姿挺拔,神色平静无波。但与他平日独自出现不同,此刻,他的身后,肃立着六七个穿着严谨、气质精干的专业人士——三名提着厚重公文箱、眼神锐利的律师,以及四名抱着笔记本电脑和文件袋、神情专注的会计师与财务分析师。
这一行人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却自带一股强大的、令人心安的专业气场,与这栋弥漫着绝望气息的老洋房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阳光从他们身后照进来,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光晕。
蒋南孙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门外的乔卫东,大脑一片空白。
乔卫东的目光越过她,扫了一眼屋内狼藉而绝望的景象,最后落回到她苍白而带着难以置信神色的脸上。
他的眼神深邃,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和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依赖的沉稳力量。
“乔……乔先生?”蒋南孙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一丝微弱的希冀。
乔卫东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听说府上遇到点麻烦,我带了些专业人士过来看看,或许能帮上忙。”
他没有询问,没有客套,直接表明了来意,仿佛一切早已在他掌控之中。
就在这时,那令人厌恶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金链男带着他那几个跟班,开着那辆张扬的越野车,再次停在了蒋家门口。他们显然也是算准了时间来的。
金链男一下车,就看到门口这阵仗,尤其是看到被那群专业人士簇拥在中心、气度不凡的乔卫东,嚣张的气焰顿时一滞。
“哟?搬救兵了?”金链男很快恢复那副混混头子的模样,叼着烟,吊儿郎当地走过来,试图用音量掩盖那一瞬间的心虚,“找谁来也没用!欠债还钱!蒋鹏飞,钱准备好了吗?”
乔卫东甚至没有正眼看他,只是对身后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冷峻的为首律师微微偏了下头。
那位陈律师立刻上前一步,从公文箱里取出一份文件,声音清晰而冰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我们是未来资本的代表律师。关于蒋鹏飞先生与各位的债务问题,我们已经全面接手。根据我们初步核查,各位与蒋先生约定的利息,远超国家法律规定的民间借贷利率上限,属于无效高利贷。此外,部分借款流程存在法律瑕疵。”
陈律师语速平稳,却字字如刀:“这是律师函和我们的初步法律意见。
如果各位坚持非法催收,我们将立即向法院提起诉讼,并同步向公安机关报案,追究各位涉嫌寻衅滋事、非法侵入住宅以及金融诈骗等相关法律责任。”
他身后的另一名律师适时地补充,报出了几个相关司法部门负责人的名字和即将采取的法律行动细节,专业术语精准,逻辑严密,听得那几个混混一愣一愣的。
金链男的脸色变了变,强撑着骂道:“少他妈吓唬人!白纸黑字签的合同!走到哪儿我们都占理!”
“合同?”另一位会计师模样的专业人士扶了扶眼镜,上前一步,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迅速调出一些数据,“根据我们调取的银行流水和蒋先生提供的有限信息,你们实际出借金额与合同金额严重不符,存在‘砍头息’等违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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