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宣言带来的震荡,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如同缓慢扩散的波纹,影响着前哨站的每一个角落。有人选择了默默离开,带着分发的、少得可怜的物资,消失在茫茫废土之中,他们的背影写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凯尔文“疯狂”决定的不信任。
但更多的人选择了留下。这些留下的人,眼神中大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们亲眼见证了林默和秦月如何在绝境中创造出奇迹,那“微光绿洲”的存在,就是他们心中不灭的火种。
重建工作在压抑而有序的氛围中展开。瓦力带着还能动弹的士兵和壮丁,开始清理废墟,加固那些摇摇欲坠的防御工事。
德里克队长则阴沉着脸,开始整顿内部秩序,他手下的护卫队明显加强了巡逻,尤其是对医疗帐篷和“可能性源泉”装置区域的看守,眼神警惕地扫过每一个可能心存异志的面孔。
秦月在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力后,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了林默身边。她拒绝了奥莉维亚和李维提出的、风险较高的能量介入方案,坚持要先用自己最熟悉的“编织”之力,尝试稳定林默体内的状况。
帐篷内,光线被刻意调暗。林默盘膝而坐,上身赤裸,露出精壮却布满可怕裂纹的躯体。那些裂纹如同干涸大地的沟壑,深处隐隐有混沌的光芒流转,仿佛封印着无数狂暴的星辰。秦月坐在他对面,闭目凝神,双手虚按在林默的胸膛之上。
她的指尖萦绕着极其淡薄的、如同初春新芽般的嫩绿色光芒。这不是攻击,也不是治愈,而是“引导”与“连接”。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这丝力量,如同在雷区穿行,试图找到林默体内那些狂暴的混沌之力与生机之间的平衡点。
“放松……引导它,像引导水流,而不是对抗堤坝……”秦月的声音轻柔,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
林默依言,尝试放开对剧痛的本能抵抗,将意识沉入那片混乱的“内宇宙”。他“看”到秦月那缕柔和的绿光,如同最坚韧的丝线,探入一道裂纹。混沌之力立刻如同被惊动的蜂群,躁动起来,试图将这外来者撕碎、同化。
但秦月的精神力异常精纯而柔和,她不与之对抗,而是如同水银泻地,顺着力量的缝隙流淌,轻轻“缠绕”住一小缕躁动的混沌能量,引导着它,极其缓慢地,流向裂纹的边缘。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的过程。林默需要全力控制住绝大部分混沌之力不暴走,而秦月则要进行最精微的“手术”。汗水很快浸湿了两人的衣衫。林默身体微微颤抖,裂纹中的光芒明灭不定。秦月的脸色也更加苍白,鼻尖渗出汗珠。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在那道被选定的裂纹边缘,一丝混沌之力在秦月绿光的引导下,没有狂暴地冲击,而是如同温顺的墨水般,缓缓“晕染”开,与裂纹边缘的组织产生了一种奇异的、类似“融合”的现象。那道细微的裂纹,似乎……弥合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虽然只是亿万裂纹中的一道的一小段,但这瞬间的成功,让两人同时精神一振!
“有效!”秦月睁开眼,眼中充满了欣喜与希望。
林默也长长舒了一口气,感受着那处细微变化带来的、久违的一丝轻松感。“是的……虽然慢,但这条路,是对的。”
他看向秦月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更深沉的情感。在这种时刻,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撑。
就在这短暂的成功带来的慰藉中,帐篷的帘子被猛地掀开,卡卡那颗绿色的脑袋探了进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一丝做贼心虚。
“嘿!嘿!大发现!天大的发现!”他压低声音,手舞足蹈,怀里紧紧抱着那个依旧打不开的金属盒子。
瓦力眉头一皱,就要把他拎出去,生怕他打扰了林默的治疗。
“等等。”林默开口,他的“规则之眼”瞥向那个盒子,虽然无法完全看透,但直觉告诉他,这东西不简单。“卡卡,你找到了什么?”
见林默发问,卡卡立刻来了精神,屁颠屁颠地跑进来,献宝似的将盒子递到林默面前:“看!古董!绝对的古董!我卡卡用我爷爷的爷爷的胡子发誓,这里面肯定有好东西!就是…就是打不开。”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秦月也好奇地看向盒子,她的精神力感知比常人敏锐,隐约能感觉到盒子内部有一种极其隐晦、却异常古老的波动,与她之前感应到的地下呼唤,似乎有某种微弱的共鸣。
林默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轻轻抚摸着盒子表面的纹路。触手冰凉,材质非金非木。他尝试将一丝微弱到极点的混沌之力探入——并非强行冲击,而是如同秦月引导他那般,试图去“感知”其内部结构。
就在混沌之力接触盒子的瞬间,异变陡生!
盒子表面的纹路骤然亮起!不是刺眼的光芒,而是一种如同呼吸般明灭的、深邃的蓝色幽光!同时,一股古老、苍茫、带着星辰寂灭气息的意念,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巨龙,微微苏醒了一丝,瞬间扫过整个帐篷!
“嗡——!”
帐篷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瓦力瞬间握紧了“撼地者”,秦月也下意识地加强了精神护盾。林默闷哼一声,迅速切断了混沌之力的连接,盒子表面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下去,恢复原状。
但刚才那股意念的惊鸿一瞥,足以让所有人震撼。
“这…这是什么?”卡卡吓得差点把盒子扔出去,结结巴巴地问。
林默的左眼星璇缓缓旋转,沉声道:“这里面……封印着某种……极其古老的东西。可能与‘观星者’,甚至更早的时代有关。”
他看向卡卡,眼神严肃:“卡卡,这东西很重要,也可能很危险。在弄清楚它是什么之前,由我暂时保管,可以吗?”
卡卡看着恢复平静的盒子,又看看林默严肃的表情,虽然肉痛,但也知道这玩意儿可能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范畴,只得恋恋不舍地点点头:“好…好吧。不过,老大,要是里面有什么宝贝,可得算我一份啊!我可是发现者!”
瓦力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能保住你的小命就不错了!”
这个小插曲,暂时冲淡了治疗的紧张与压抑,也将一个巨大的谜团,摆在了“编织者同盟”的面前。这个神秘的盒子,究竟会带来机遇,还是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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