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令的申请,像一块烧红的铁,投入了警方高层这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水中。阻力比预想的更大,也更微妙。
“社会生态研究基金会”那光鲜的外衣和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此刻显现出强大的保护能力。质疑的声音从各个角落传来——证据链薄弱,推测成分过多,仅凭环境电磁异常、一种未知晶体和队员的意外伤病(官方暂时将小王的情况定性为执行任务中的突发性急性脑损伤),就要对一个享有盛誉、资助多项重要社会研究的基金会动刀?风险太大,影响太坏。
林深和赵建国坐在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办公室里,空气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副局长姓刘,是个即将退休的老资格,此刻正揉着太阳穴,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林深,我知道你们压力大,韩强和小王的事情,我心里也跟刀绞一样。”刘局的声音带着疲惫,“但办案要讲证据,讲程序。你们现在拿出的这些东西,说服力不够啊。基金会那边已经收到了风声,他们的法律顾问团,可不是吃素的。”
“刘局,”林深身体前倾,目光灼灼,“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传统的犯罪组织。他们掌握的技术,他们的作案手法,已经超出了我们现有的认知范畴。小王不是简单的脑损伤,他的意识可能被……掠夺了!如果我们因为程序和证据的桎梏而犹豫,下一个受害者会是谁?还会有多少人在我们等待‘铁证’的时候受害?”
“意识掠夺?”刘局抬起眼,眼神复杂,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忧虑,“林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种说法拿出去,别说法庭,连内部听证会都通不过!”
“所以我们才需要搜查令!去找到能让他们无法辩驳的证据!”赵建国沉声接口,语气带着老刑警特有的执拗,“刘局,我老赵干了一辈子警察,直觉告诉我,这个基金会底下,藏着能颠覆一切的东西!不能再等了!”
刘局沉默了很久,办公室里只剩下他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敲在人的心上。最终,他长长叹了口气:“搜查令,我可以尽力去争取,但需要时间,也需要更过硬的、至少能在台面上说得过去的理由。你们……再给我点东西。”
从副局长办公室出来,林深和赵建国的心情并没有变得轻松。时间,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不能干等。”回到调查中心,林深立刻召集核心成员,“刘局那边需要更能摆在明面上的东西。陈诺,基金会及其所有关联体,包括那个‘普罗米修斯之火’投资公司,所有能在公开或半公开渠道查到的信息,资金流水、项目报告、人事变动,哪怕是最不起眼的采购清单,全部筛一遍,找异常!找矛盾点!”
“秦法医,那种暗蓝色晶体,还有从各个现场收集的所有磁性颗粒,进行最极致的微观分析和成分溯源,看看能不能找到生产批次、来源地的蛛丝马迹!”
“老赵,你经验丰富,带几个人,从外围入手,找曾经在基金会或其关联机构工作过,尤其是非正常离职的员工,想办法接触,看能不能拿到内部消息。”
任务分配下去,整个团队再次高速运转起来,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在绝望中寻找着那渺茫的齿轮。
陈诺将自己埋入了数据的海洋。基金会的公开账目做得几乎天衣无缝,但他利用算法交叉比对数以万计的碎片信息,寻找着那些看似合理数据下的微小不谐和音。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后,他红着眼睛,带着一份打印出来的清单找到了林深。
“林队,有发现!”他的声音嘶哑却兴奋,“基金会下属那家负责设备采购的子公司,在过去三年里,多次通过不同的中间商,采购了大量高纯度稀土元素和特定规格的半导体基材,数量远超其公开研究项目所需。而且,这些采购的最终流向,很大一部分指向了几家位于境外、背景成谜的小型精加工工厂。这些工厂的注册信息都很模糊,但它们的核心技术领域,据有限的资料显示,涉及……高精度磁控溅射和微型化能量传导!”
高纯度稀土、半导体基材、磁控溅射、能量传导……这些词汇,与那些磁性颗粒、暗蓝色晶体以及塔顶的能量场,隐隐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技术链条!
“还有,”陈诺补充道,“我追踪了那笔流向‘普罗米修斯之火’的资金,虽然主体路径被隐藏,但我发现有几笔小额、看似无关的测试汇款,在近期流向了国内几家顶级的……私立脑科与神经科学研究中心。”
脑科学研究!资金、材料、技术,最终指向了对人脑、对意识的干预和研究!
这不再是推测,这是一张逐渐清晰的、通往恐怖深渊的路线图!
与此同时,秦望舒在实验室里也有了突破。她利用拉曼光谱和电子探针微区分析,在那暗蓝色晶体的极深处,发现了一种独特的、如同“指纹”般的同位素标记。这种标记方式极其特殊,并非工业标准,更像是一种实验室内部的溯源编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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