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城市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将喧嚣吞入腹中,只留下路灯昏黄的光晕,如同它疲惫的呼吸。林深驾驶的越野车,像一柄撕裂夜幕的利剑,在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狂飙。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嘶鸣,是他内心焦灼的外在回响。
那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冰冷扭曲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依旧缠绕在他的耳膜上:“……那位总是能帮你从死者那里找到答案的……秦法医。”
秦望舒电话无人接听的忙音,是这寂静夜晚里最恐怖的伴奏。
林深的指节因用力握着方向盘而泛白,手背上虬结的青筋如同地图上蜿蜒的险路。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压下那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恐慌。是调虎离山?还是赤裸裸的警告?或者……“深渊”已经对秦望舒下手了?老杨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与秦望舒可能遭遇不测的想象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窒息。他绝不允许!绝不允许三年前的悲剧,因为自己,再次在身边的人身上重演!
“接电话……快接电话……”他几乎是咬着牙,一遍遍重拨那个熟悉的号码,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秦望舒居住的公寓楼在望。林深一个急刹,车子尚未停稳,他人已如猎豹般窜出,甚至来不及关上车门,便冲进了大堂。夜班保安被他煞气腾腾的样子吓了一跳,刚想询问,林深已经亮出证件,像一阵风般卷向了电梯。
电梯上升的速度慢得令人发指。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他死死盯着那跳动的红色数字,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最坏的场景。
终于,“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启。林深一步跨出,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寂静的走廊。没有任何异常。他快步走到秦望舒的公寓门前,侧耳倾听——里面一片死寂。
“秦望舒!”他用力拍打着房门,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不容错辨的急切。
没有回应。
就在林深几乎要决定破门而入的瞬间,门内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以及门锁转动的声音。门,开了一条缝,后面是防盗链。
秦望舒的脸出现在门缝后。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平日里一丝不苟盘起的发髻略显松散,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但眼神依旧清明冷静,甚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她身上甚至还穿着外出时的衬衫和西裤,只是脱掉了外套,看起来并未就寝。
“林队?”她微微蹙眉,显然对林深夜半时分如此狼狈地出现在自家门口感到十分意外,“出什么事了?”
在看到秦望舒安然无恙的刹那,林深感觉那勒紧自己心脏的无形之手骤然松开,巨大的庆幸感让他几乎虚脱,但紧随其后的,是更深的寒意和疑惑。她没事?那通电话……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秦望舒愣了一下,转身从玄关的置物架上拿起手机,按了按屏幕,眉头皱得更紧:“没电了,自动关机。我刚刚在整理三年前‘舞台傀儡师’案的物证照片和笔记,没注意。”她解释着,同时解开了防盗链,将门完全打开,“进来说吧。你脸色很不好。”
林深走进公寓。房间和他想象中一样,整洁、简约,甚至有些冷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书籍油墨气息。客厅的茶几上,摊开着厚厚的卷宗和几张放大冲印的现场照片,旁边还放着一杯早已冷掉的茶。一切都显示主人刚才确实在专心工作。
他迅速将接到威胁电话的内容言简意赅地告知秦望舒。
秦望舒听完,沉默了片刻,脸上并没有出现惊恐,反而是一种极致的冷静,甚至带着专业性的分析目光。“针对我的直接威胁……是因为我负责重新检验三年前的物证,发现了那个‘眼睛’徽记?”
“很有可能。”林深点头,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公寓的各个角落,“他们知道我们在重新调查旧案,并且取得了关键进展。这是警告,也是干扰。想让我们自乱阵脚。”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仔细观察着楼下的街道和对面建筑的窗户,寻找任何可能的监视点。
“我这里很安全,安保系统是完好的,我检查过。”秦望舒平静地说,但她还是走到门口,再次确认了门锁和防盗链,“他们只是想让你慌乱,林队。就像周敏在审讯室里做的那样,攻击你的心理防线。”
林深放下窗帘,转过身,看着秦望舒。她站在灯光下,身形单薄却笔直,像一株在寒风中挺立的芦苇。她的冷静像一种无形的力量,稍稍安抚了他躁动不安的神经。他不得不承认,“深渊”的目的部分达到了——他刚才确实方寸大乱。
“无论如何,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提高警惕。”林深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会安排人手,对你进行暗中保护。上下班路线需要变更,尽量不要单独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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