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寂单膝跪地,左手传来的剧痛和体内翻江倒海般的力量几乎要吞噬他的意识。视野边缘开始泛起黑红色的斑点,那是精神与肉体双重透支的征兆。他能感觉到,那层勉强维持的“调律”薄膜正在迅速变薄,下方被束缚的狂暴能量如同困兽,疯狂冲撞着牢笼,随时可能破笼而出,将他彻底撕碎。
但他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前方。7-AlAlpha 的身影在漫天挥舞的、如同群蛇乱舞的触手间闪烁,幽蓝的双刃划出致命而精准的轨迹,每一次斩击都直奔那些游移不定的暗红色能量节点而去!
“噗嗤!噗嗤!”
接连两声闷响!又有两个能量节点在7-AlAlpha 的猛攻下爆裂!暗红色的污血和碎肉如同暴雨般泼洒,那庞大的肉块发出了更加凄厉、仿佛集合了千万个痛苦灵魂的尖啸!它整体的蠕动和再生速度明显减缓,更多的触手变得萎靡、坏死,如同被抽去了筋骨般软塌下来。
然而,这核心聚合体的垂死反击也变得更加疯狂!剩余的所有触手不再分散攻击,而是猛地回缩、纠缠在一起,凝聚成一股更加粗壮、表面浮现出无数痛苦人脸浮雕的、如同攻城锤般的巨大结构,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朝着刚刚摧毁第二个节点、身形微滞的7-AlAlpha 猛撞过去!同时,那股精神污染的浪潮也提升到了极致,如同实质的海啸,试图彻底冲垮三人的意志防线!
“小心!”璃拼尽最后的精神力,将圣辉徽章的光芒催谷到极限,一道凝实的金色光盾挡在7-AlAlpha 身前!
但谁都看得出,这仓促凝聚的护盾,绝不可能挡住那凝聚了肉块最后力量的垂死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苏寂眼中最后一丝理智的光芒被狂暴的蓝红色淹没。他不再试图控制,也不再思考后果。求生的本能、保护同伴的意念、以及对体内这该死力量的最后一丝利用……所有这些混杂的情绪,化作了一个最简单的指令——释放!
“吼——!”
一声不似人类的、混合了痛苦与暴戾的咆哮从苏寂喉咙深处迸发!他不再局限于手臂,而是将体内那濒临爆炸的全部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引导向双臂,然后……向前推出!
没有特定的形态,没有精确的导向。那是一股纯粹的、混乱的、充满了湮灭气息的源质洪流,呈现出一种极其不稳定的暗蓝与赤红交织的颜色,如同失控的星云,从他身前喷涌而出,正面撞上了那凝聚了肉块最后力量的“攻城锤”!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只有一种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空间本身被强行抹除的湮灭之声!
暗蓝赤红的洪流与暗红色的血肉巨锤接触的瞬间,接触点的一切——血肉、骨骼、能量、甚至包括空气——都如同被橡皮擦去的笔迹,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没有碎片,没有冲击波,只有一片瞬间形成的、绝对虚无的断层!
那血肉巨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从中“抹除”,并且这股湮灭的力量沿着巨锤飞速蔓延,反向吞噬向肉块的核心本体!
肉块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终极恐惧的尖啸,随即那庞大的、扭曲的暗红色躯体,就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在暗蓝赤红的湮灭洪流中迅速消融、瓦解,最终彻底化为乌有,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
原地,只留下一个被“抹平”的、边缘光滑如镜的圆形凹陷,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令人灵魂战栗的虚无感。
湮灭洪流在吞噬了肉块后,也仿佛耗尽了力量,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一切,重归死寂。
“噗通!”
苏寂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向前倒去,彻底失去了意识。他身上的幽蓝纹路黯淡到了极致,如同烧尽的余烬,只有胸口源点处还传来一丝微弱的、不稳定的悸动。他的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仿佛生命力也随着刚才那毁灭性的一击被一同抽空。
“苏寂!”璃惊呼着扑了过去,颤抖着手指探向他的鼻息,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流,才稍微松了口气,但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和身上那些仿佛烙印般的纹路,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她试图用圣辉徽章的光芒照耀他,但那光芒落在苏寂身上,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隔膜阻挡,无法渗透进去为他治疗。
7-AlAlpha 缓缓落地,幽蓝的双刃消散。他看了一眼那片被抹除的凹陷,又看向昏迷的苏寂,竖瞳中数据流剧烈闪烁,似乎在重新评估着苏寂的价值和危险性。刚才那一击的纯粹破坏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之前对苏寂“不合格药胚”的判断。
他走到苏寂身边,蹲下身,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极其细微的幽蓝能量,轻轻点在苏寂的眉心。片刻后,他收回手,语气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生命力极度透支,精神严重受损,源质核心处于极度不稳定状态。但……奇迹般地没有立刻崩溃。他强行将爆发的方向引导向了体外,避免了最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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