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仿佛没有尽头的钢铁肠道,吞噬着光线与希望。队伍在黑暗中沉默地匍匐前行,唯一的光源是陈锋和李斌手中那两支电量告急的手电,光线昏黄,仅能照亮前方几米锈迹斑斑的管壁。
每一次肘膝与冰冷金属的摩擦,每一次压抑的喘息,都在狭窄的空间内被放大,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空气污浊不堪,混合着铁锈、陈年灰尘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消毒水的化学气味,吸入肺中都带着一股涩感。
林烬被夹在队伍中间,每一次前进都伴随着肩头撕裂般的剧痛。冷汗浸透了他额前的碎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他紧咬着牙关,几乎将下唇咬出血来,才勉强抑制住痛苦的呻吟。身体的虚弱和伤痛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壁垒,若非贴身的温玉持续传来那股温和而坚定的暖流,滋养着他近乎枯竭的精力,他恐怕早已昏迷过去。
苏小小紧随在他身后,目光几乎无法从他微微颤抖的背影上移开。她能看到他脖颈处绷紧的肌肉和不断渗出的冷汗,心中揪紧,却无能为力。在这种环境下,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她只能默默祈祷,并准备好随时可能需要的急救。
“前面……有岔路。”最前方的陈锋突然停下,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凝重。
手电光柱向前延伸,照亮了管道前方一个“Y”字形分叉。两条支路几乎一模一样,同样漆黑,同样深邃,同样散发着未知的气息。
“走哪边?”李斌喘着粗气问道,他的体力消耗也极大。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林烬。他微微抬头,闭上双眼,竭力忽略身体的痛苦,将残存的精神力集中在能量感知上。微弱的感知如同触须,小心翼翼地向两条岔路探去。
左边一条,传来的是一种更加沉闷、潮湿的气息,能量场死寂,仿佛通向某个废弃的、无人问津的区域,甚至隐约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霉菌滋生的腐败感。
右边一条,空气似乎略微“干净”一些,那股化学气味稍淡,但在感知的尽头,似乎有极其微弱、但规律的能量波动传来,像是……某种低功率运行的机器?
两条路,似乎都不是理想的选择。左边可能通向绝境或更糟糕的地方,右边则可能靠近某些仍在运行的设施,风险未知。
“右边。”林烬睁开眼,声音沙哑地做出了决定。有能量波动,意味着可能有出口,或者至少能避开左边那条路散发出的不祥的腐败感。在未知中,他倾向于选择可能存在“活动”迹象的方向。
队伍再次启程,钻入了右侧的管道。这条管道似乎比之前更加狭窄,有些地方甚至需要侧身才能勉强通过。周明体型相对瘦小还好,像陈锋和李斌这样体格健壮的,通过时异常艰难,衣服被锋利的锈蚀边缘划破,留下道道血痕。
爬行了不知多久,就在手电光已经昏暗到几乎只能照亮脚下时,最前面的陈锋再次停了下来。
“到头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手电光照射下,前方是一面冰冷的、焊死的金属隔板,彻底堵死了去路。隔板上没有任何格栅或开口,只有几个不起眼的、早已停止转动的老旧风扇叶片的轮廓,显然,这是一个早已废弃不用的通风节点。
绝望的情绪如同管道内污浊的空气,瞬间弥漫开来。
“妈的!死路!”赵强忍不住骂了一句,声音带着哭腔,一拳砸在旁边的管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王福几人更是面如死灰,那个受伤的老乡甚至开始低声啜泣起来。
就连陈锋和李斌,脸上也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挫败。他们已经弹尽粮绝,体力透支,如今连唯一的希望之路也被堵死。
林烬靠在冰冷的管壁上,剧烈地喘息着,肩头的疼痛因为绝望的冲击而变得更加尖锐。难道……真的要困死在这暗无天日的钢铁迷宫之中?
他不甘心!
重活一世,带着十年的记忆与不甘,难道连仇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要如此憋屈地葬身在这肮脏的管道里?
强烈的执念如同烈火,在他心中燃烧,甚至暂时压过了肉体的痛苦。他不能死在这里!绝不!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再次将能量感知提升到极限,不顾精神力的剧烈消耗,如同雷达般扫描着周围每一寸管壁!
一定有路!一定!
突然,他的感知在下方某处停顿了一下。那里……那里的能量流动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异常!不是活物,也不是机器,更像是……气流?
“下面!”林烬嘶哑地低吼,手指向脚下管壁的某个位置,“这里!感觉不一样!”
陈锋立刻俯身,用手电仔细照射林烬所指的位置。那里看起来与其他地方并无不同,同样是斑驳的锈迹。但当他用指关节轻轻敲击时,发出的声音却略显空洞!
“下面是空的!”陈锋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李斌立刻上前,用砍刀刀尖小心翼翼地撬刮那片区域的锈迹。随着锈片剥落,一块大约半米见方、边缘有着细微缝隙的金属盖板逐渐显露出来!这是一个隐蔽的检修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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