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的准备时间,短暂得如同一个呼吸。
被林烬点名的五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赵强哆哆嗦嗦地将几块找到的硬纸板用胶带缠在手臂和小腿上,聊作防护,手里紧握着他那根削尖的晾衣竿,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三个体育生——张震、李斌、王磊,身体素质最好,但眼神中也充满了对未知危险的恐惧,他们找来了相对结实的桌腿和铁管作为武器。那个会些木工、名叫孙宇的瘦高男生,则默默地将一把沉重的斧头(从楼道消防柜里破拆找到的)绑在背上,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有一丝认命般的坚毅。
林烬没有给他们任何安慰或鼓励。他快速检查了每个人的“装备”,冷酷地指出不足之处:“纸板没用,丧尸的指甲和牙齿能轻易撕开。找厚书本,或者多余的厚衣服捆扎。” “武器握紧,攻击头部,别犹豫,犹豫就会死。”
他的话像冰锥,刺破他们最后一点侥幸。
陈锋将搜集到的几个还能用的对讲机调好频道,递给林烬一个,自己留一个。“保持联络,情况不对立刻撤回,安全第一。”他沉声道,用力拍了拍林烬的肩膀。
林烬点了点头,目光最后扫过大厅里那些惶惶不安的幸存者。“看好家。”他对陈锋说完,便毅然转身,走向那扇被杂物堵住的大门。
“搬开!”
沉重的书桌和床板被缓缓移开一条缝隙,足够一人侧身通过。门外浓郁的血腥和腐臭气息瞬间涌入,让靠近门口的人一阵反胃。
林烬第一个闪身而出,唐刀已然出鞘,冰冷的眼神迅速扫视门外小广场。晨曦下,几只游荡的丧尸立刻被活人的气息吸引,嘶吼着转过身,蹒跚扑来。
“跟上!保持队形!赵强、孙宇居中,张震左翼,李斌右翼,王磊断后!”林烬低喝,同时身体前冲,唐刀划出冷光,精准地劈翻两只挡路的丧尸,为队伍打开通路。
五个人心脏狂跳,咬着牙,硬着头皮冲出了相对“安全”的囚笼,紧紧跟在林烬身后,按照指令迅速形成一个松散的楔形队形。身后的宿舍楼大门,在陈锋的指挥下,再次被迅速堵死,将他们彻底隔绝在了这个危机四伏的外部世界。
一出门,巨大的压力便扑面而来。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远比在楼内听到的更加清晰、更加密集。视野中,到处都是游荡的灰色身影,它们漫无目的,却又对任何声响和活物气息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
“压低身体!沿着墙根阴影走!避开开阔地带!”林烬的声音如同指针,引导着这支稚嫩的队伍。他选择的路线尽量利用建筑的遮挡和绿化带,迂回前进,避免与大规模的尸群正面冲突。
但零星的遭遇战无法避免。
“左面!两只!”张震声音发颤地喊道,握紧铁管的手心全是汗。
林烬头也没回,反手一刀,将一只从灌木丛后扑出的丧尸枭首,同时喝道:“自己解决另一只!记住攻击头部!”
张震看着那只张牙舞爪冲来的丧尸,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鼓起全身勇气,抡起铁管狠狠砸向丧尸的脑袋!
“砰!”一声闷响,丧尸的脑袋歪了歪,动作一滞,但并未倒下,反而更加凶猛地抓来。
“力量不够!瞄准太阳穴或者后脑!”林烬的声音再次响起,冷静得可怕。
张震红了眼,再次怒吼,侧身避开抓挠,用尽全身力气,将铁管尖端狠狠捅向丧尸的眼窝!
“噗嗤!”污血溅出,丧尸终于软倒在地。
张震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地上的尸体,胃里一阵翻腾,但一股劫后余生的、混合着暴戾的情绪也在滋生。
类似的场景不断发生。李斌和王磊也相继在林烬的冷喝和指导下,完成了各自的“首杀”,从最初的恐惧笨拙,到渐渐能勉强应对单独的丧尸。赵强和孙宇则主要负责警惕侧翼和后方,用削尖的竿子和斧头解决一些靠近的落单丧尸,动作虽然生涩,但至少没有掉队或崩溃。
林烬如同最严苛的教官,穿梭在队伍前后,唐刀每一次挥出都必然带走一只丧尸的“生命”。他不仅清理着主要威胁,更时刻关注着队伍的阵型和每个人的状态,用最简洁、最冷酷的语言下达指令,纠正错误。
“注意间距!别挤在一起!”
“右边墙角!孙宇!”
“赵强!看路!别发呆!”
“收集它们身上的东西!看看有没有钥匙、打火机任何有用的!”
他的存在,成了这支小队在尸群中艰难穿行的唯一支柱。队员们对他的恐惧,渐渐混合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依赖。他的强大和冷静,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给了他们在这地狱中挣扎求生的勇气。
路途比预想的更加艰难。原本十分钟的路程,他们花了近四十分钟,才终于抵达了位于实验楼群边缘的那家小型超市。
超市的玻璃大门早已粉碎,里面一片狼藉。货架东倒西歪,商品散落一地,混合着干涸的血迹和某种不明的污秽。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腐败和血腥混合的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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