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宿舍楼那扇被砸碎玻璃的厚重铁门,在众人合力下,被几张从一楼宿舍搬出来的实木书桌、铁架床和杂物死死顶住。缝隙处也用撕开的床单被套塞紧。暂时,这栋六层建筑的一楼入口,被勉强封闭起来,隔绝了外面此起彼伏的嘶吼与混乱。
然而,楼内并非净土。
光线昏暗的楼道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一种排泄物的恶臭。墙壁上溅满了喷溅状的血迹,地面黏糊糊的,每走一步都可能踩到不明的碎肉或凝固的血块。一些宿舍门紧闭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哭泣或绝望的拍门声;另一些则门户大开,里面一片狼藉,隐约可见拖曳的血痕和残破的尸体。
获救的幸存者们,大约二十多人,拥挤在一楼相对宽敞的大厅里。他们大多惊魂未定,脸上残留着恐惧的泪水,衣衫不整,不少人身上带着或轻或重的抓伤、擦伤。他们看着站在楼梯口,浑身浴血、持刀而立的林烬和陈锋,眼神复杂——有感激,有敬畏,更多的是一种彷徨无措的依赖。
林烬的目光如同冰锥,缓缓扫过这群惊弓之鸟。他没有急于安抚,而是转向陈锋,语气冷硬:“锋哥,你带几个人,立刻检查一楼所有房间,确认安全,把所有能找到的可用物资——食物、水、药品、工具,全部集中到这里。遇到丧尸,格杀勿论。遇到幸存者,愿意配合的带过来,负隅顽抗或已经感染的……”他顿了顿,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就地处理。”
“明白!”陈锋没有任何异议,立刻点了几个看起来还算镇定的男生,手持临时找到的拖把杆、椅子腿(前端被林烬用唐刀粗略削尖),开始逐一破门清查。很快,楼道里传来了零星的打斗声、丧尸临死的嚎叫,以及陈锋简洁有力的指令声。
林烬则将目光投向通往楼上的楼梯。“赵强,”他喊了一声。
那个刚刚从三楼阳台被救下、脸色依旧苍白的微胖男生,浑身一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林烬面前,声音带着哭腔:“烬、烬哥……谢谢,谢谢你……”
“还能动吗?”林烬打断了他的感谢,语气没有任何温度。
“能!能!”赵强连忙点头,努力挺直还在发抖的身体。
“找几个体力还行的人,守住楼梯口。用桌椅设置障碍,只留一人通过的缺口。任何人,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上下楼。”林烬的命令清晰而冷酷,“发现任何异常,比如有人脸色不对、行为怪异,立刻示警,必要时……可以先下手。”
“先、先下手?”赵强咽了口唾沫,脸上血色褪尽。
“对。”林烬的回答斩钉截铁,“我们现在赌不起任何意外。仁慈,会害死所有人。”他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在赵强和旁边几个听到命令的学生心头,让他们不寒而栗。
安排好初步的防御,林烬提着依旧滴血的唐刀,开始亲自巡视一楼。他走过一间间宿舍,无视里面的惨状,目光锐利地评估着建筑结构、潜在的隐患和可利用的资源。
“窗户不够牢固,需要加固。”
“这间宿舍的阳台,视野不错,可以作为观察点。”
“卫生间……水源可能很快会断,储水是当务之急。”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中快速构建着这个临时据点的防御体系和生存方案。前世的经验让他清楚地知道,一个稳固的据点需要什么。
大约半小时后,陈锋带着人回来了。他们清理了五只躲藏在房间里的丧尸,又救出了三个蜷缩在柜子里瑟瑟发抖的幸存者,同时也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有两个学生被发现时已经重伤濒死,并且出现了明显的感染迹象(皮肤灰败,眼球充血),为了避免变异,陈锋依照林烬的命令,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这个消息在幸存者中引起了一阵低低的啜泣和骚动,恐惧的气氛再次弥漫开来。
同时,他们也将搜集到的物资堆放在了大厅中央:几十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几箱泡面、一些零食、几个急救箱(里面的药品所剩无几)、几把水果刀、剪刀、胶带、绳子等零碎物品。数量少得可怜,对于二十多人来说,支撑不了两天。
林烬走到物资堆前,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他抬起头,环视着所有幸存者,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都听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从现在起,这里,就是我们的临时据点。想要活下去,就必须遵守这里的规则。”
“第一,绝对服从。我和陈锋的命令,就是这里的最高指令。质疑、违抗者,驱逐!”
“第二,劳动换取生存。没有人有义务白养着你们。所有人都必须承担任务——守卫、搜集物资、清理环境、照顾伤员。具体分配,稍后公布。”
“第三,物资统一管理,按劳分配。私藏物资者,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他的话语冰冷而直接,没有丝毫温情,如同铁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一些学生脸上露出了不适和抵触,但看着林烬手中那把还在滴血的唐刀,以及他身后如同铁塔般面无表情的陈锋,没有人敢出声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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