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的第一反应是荒谬,是眼前这个学生疯了!要么就是某个无聊综艺节目的恶搞拍摄!末世?丧尸?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林烬的眼神平静得可怕,深邃得如同古井,没有丝毫开玩笑或者精神失常的迹象。那是一种洞悉了一切,带着一丝悲悯和无限冰冷的眼神,仿佛他已经亲眼见证过那场浩劫。这种眼神,绝不是一个二十岁年轻人能伪装出来的。
“这不可能……”陈锋下意识地反驳,但声音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动摇。林烬之前精准地说出了他母亲病情和他赚钱的细节,这让他无法完全将对方的话当成疯子的呓语。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林烬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但我可以证明。听着,第一,今天下午五点十五分左右,市中心时代广场十字路口,会发生一起恶性连环车祸。一辆因为司机毒驾而刹车失灵的渣土车,会失控撞上正在等红灯的公交车和数辆私家车,造成至少七死十五伤。这条新闻会在半小时内,由本市电视台新闻频道首发。”
“第二,今晚八点整,江东区包括大学城在内的大部分区域,会突发大面积停电,持续时间约两小时。原因是地铁三号线施工队操作失误,挖断了主干电缆。”
陈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这两个预言太过具体,太过匪夷所思。
然而,林烬的下一句话,则如同最后一记重锤,彻底粉碎了他所有的怀疑和侥幸。
“第三,”林烬的目光如同实质,牢牢锁住陈锋的双眼,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你右肩胛骨下方,有一处长约八厘米的旧伤疤,呈不规则锯齿状。那不是普通的伤,是你在西南军区‘利刃’特种大队服役期间,三年前在一次代号‘壁虎’的西南边境秘密缉毒任务中,被毒贩的流弹击中,弹头带走了一小块骨头碎片留下的。这件事,除了你的直属队长、当时负责手术的军区总院李建国教授,以及军区绝密档案之外,应该没有任何外人知道。就连你母亲,你也只说是训练时意外摔伤。”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
台球室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陈锋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冷汗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浸透了他后背的迷彩T恤。
这处伤疤!这个任务的代号!李教授的名字!
这是他心底埋藏最深的秘密,是他在无数个夜晚惊醒的梦魇,是他军旅生涯中最惨烈、也是最荣耀的烙印!除了林烬提到的那寥寥几人,绝无可能外泄!就连他最亲密的战友,也只知道他受过伤,却不知具体细节和任务代号!
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可能知道?!除非……他说的关于末世的一切,也都是真的?!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陈锋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冻结了。他看着林烬,仿佛在看一个从深渊归来的、全知全能的怪物,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惧。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颤抖。所有的警惕、愤怒和怀疑,在这一刻都被这匪夷所思的、超越理解范畴的信息冲击得七零八落。
“一个知晓未来,并想活下去,也想让你和你母亲活下去的人。”林烬给出了和之前类似的回答,但这一次,这句话在陈锋听来,却有了截然不同的、沉甸甸的分量。
林烬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推到陈锋面前的桌子上,塑料卡片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这里面有五十万,密码是你母亲的生日。你可以立刻去医院缴费,办理相关手续。然后,明天早上八点整,来学校西门的停车场找我。带上你认为必要的个人物品,但我们可能……不会再回这里了。”
说完,林烬不再多言,干脆利落地起身,如同来时一样,平静地穿过喧闹的台球桌,推开那扇木门,消失在了门外刺眼的阳光中。
陈锋没有动,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呆呆地坐在那里,目光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张轻飘飘的银行卡。脑海中如同有风暴在肆虐,理智与林烬带来的惊人信息疯狂交战。
他颤抖着手,几乎是凭借本能,拿起手机,打开了手机银行的查询界面,输入卡号,然后是他母亲的生日……
当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那个他梦寐以求的数字——500,000.00——时,那串零像是有灼热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
真的!钱是真的!
那预言呢?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台球室里那台挂在墙角、正播放着无聊广告的电视机,心脏狂跳不止。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下午五点刚过,台球室的电视画面突然切换,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漂亮的女主持人面色凝重地站在时代广场的警戒线外,身后是扭曲的车辆残骸和闪烁的警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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