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吧,晚上十一点,准时到武府后院围墙外等候。”姬吉大下了出租车,语气低沉却不容置疑。
戴醉握着那一叠还带着体温的钞票,指尖微微发烫。他迟疑地望着姬吉大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这叠厚实得有些过分的现金,忍不住喊了一句:“姬老大,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客人,不如我就在这里等你吧。”
夜风拂过山道,卷起几片枯叶。姬吉大脚步未停,只淡淡甩下一句:“不用。你的出租车留在这里太招眼球了,记住了,晚上十一点,千万不要迟到——人命关天。”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细微却清晰的传音如针般刺入戴醉耳中,让他浑身一震。那声音不带情绪,却像冰水灌顶,令人不敢再有半分犹豫。
看着那辆老旧的黄色出租车缓缓调头,尾灯在蜿蜒山路间划出两道渐行渐远的红痕,姬吉大这才转身,迅速隐入路边一处隐蔽的山坳之中。
他从随身的黑布包里取出一套早已准备好的服饰——一套剪裁考究、通体漆黑的吊丧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连袖扣都泛着冷光。墨镜戴上,白菊花捧在胸前,整个人瞬间变了气质,仿佛真是一位前来祭奠亲人的哀悼者。
“去什么地方,就要像什么人。”姬吉大低声自语,嘴角微扬,“这是《整人一百零八式》第三章第一节的第一句话。混进医院要穿白大褂,潜入寺庙要披袈裟,来青牛山公墓……自然得像个送葬的。”
他缓步走入公墓大门,步伐沉稳,神情肃穆。夜色已浓,寒雾弥漫,墓园内烛火点点,纸钱飞舞,偶有哭声随风飘来,凄清而遥远。他的身影融入人群,几乎毫无违和感。
然而,姬吉大并非来祭奠死者。
他是来“踩点”的。
神识悄然释放,如同无形的蛛网铺展而出,覆盖整个青牛山公墓。每一座墓碑、每一条小径、每一处角落都在他意识中浮现。虽然这片公墓占地不小,但以他的修为,只需一个下午便可彻底探查清楚。
就在神识扫过的刹那,他察觉到了一些异样——那些尚未离去的亡魂。
有的蜷缩在墓前低声啜泣,眼神空洞;有的茫然徘徊,不知自己已死;更有甚者,竟还在与空气对话,仿佛亲人仍在身边。
姬吉大心中泛起一丝悲悯。生死轮回本是天道,可这些执念深重的鬼魂,因情、因怨、因不甘而滞留人间,终究难逃业力反噬。
正思索间,一道娇艳的身影突然挡在他面前。
“这位帅哥,请问这里哪里工农兵俱乐部怎么走?”女鬼一身红裙,妆容浓艳,说话时带着浓重的某地方言口音,语气轻佻。
姬吉大眉头微皱,上下打量她一眼:“你不抓紧去投胎,问工农兵俱乐部干啥?”
“哎哟!”女鬼顿时不乐意了,“这位衰哥讲话额就不爱听了!我在工农兵俱乐部坐台,虽然不是多么光彩的职业,可是额也是有尊严滴!”
姬吉大沉默片刻,忽然轻叹一声:“看来你也是个糊涂鬼。”
话音未落,他袖中一闪,一座古朴小塔浮现掌心——镇妖塔!
金光乍现,符文流转,那女鬼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被吸入塔中。
“什么?额已经死了?那个负心汉!放额出去!额要掐死他!”塔内传来凄厉怒骂,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哭喊,久久不息。
姬吉大收起镇妖塔,轻轻拍了拍:“这样的无脑女鬼留在人间,迟早酿成祸事。收了你,也算积德。”
黄昏降临,暮色四合。
姬吉大如同一抹幽影,踏着残雪无声下山。整座青牛山公墓的地势布局、出入口位置、守卫巡逻路线,乃至阴气最盛的几处区域,皆已被他牢牢记住。
可惜,没有发现目标。
“或许他们不会来得那么早。”他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陆邪那副似笑非笑的脸,“这家伙……好像也有问题。是我主动找上门的,他才勉强透露这个地点。毒少和邪少办事,向来缜密,怎会如此敷衍?”
念头刚起,他又自嘲一笑:“对了,他们还是学生。说不定下午还在上课呢。”
想到这里,他脚下加快,身形如风掠林梢,转眼间已奔至淮宁中学门口。
正是放学时分,学生们三五成群走出校门,笑声喧闹。姬吉大站在街角阴影中,目光锐利地扫视人群,最终锁定两个熟悉的身影——武美美与文月月。
两人神色紧绷,快步走向停在校门外的一辆黑色轿车。
姬吉大闪身而出,拉开后座车门,一言不发地躺了进去。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武美美压低声音责备道。
“闭嘴。”姬吉大闭着眼睛,“等会儿要去抓鬼,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
车内顿时鸦雀无声。
晚饭后七点多,三人回到武府别院。客厅里灯火通明,却异常安静。武美美和文月月坐在沙发上,手紧紧交握,彼此传递着不安。
姬吉大则直接躺在长沙发上,鞋也不脱,像是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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