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的旧城区,如同褪去了白日喧嚣外衣的疲惫巨兽,匍匐在潮湿的夜色里。
路灯大多老旧失修,光线昏黄而吝啬,在湿漉漉的柏油路面上拖拽出长长的、扭曲的光斑,又被浓得化不开的阴影不断蚕食。
空气里弥漫着雨水、垃圾腐败、廉价香水以及某种更深沉的、属于城市阴暗角落的铁锈和绝望混合的复杂气味。
寂静并非无声,而是被远处模糊的车流声、不知名角落里醉汉的呓语、野猫凄厉的嘶嚎以及头顶高架桥上偶尔呼啸而过的列车轰鸣声切割得支离破碎,更添几分诡谲与不安。
叶星阑走在队伍最前方,纯黑色的作战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肩章上那枚暗色的枭鸟徽记在昏暗中偶尔反射出一点冷硬的光。他步履沉稳,每一步都仿佛精确丈量过距离,落地无声。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缓缓扫过前方幽深的窄巷、紧闭的卷帘门、堆满杂物的防火梯阴影。他身后,李锋、张振等六名精锐探员呈战术队形散开,动作利落,呼吸放得极轻,如同夜色中潜行的猎豹,高度戒备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
司南月走在叶星阑侧后方一步之遥的位置。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穿着厚重的战术背心,依旧是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风衣,长发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颈项,在这肃杀的队伍中显得格外纤细,却也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她的步伐同样从容,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的意味,仿佛只是在深夜的街头闲庭信步。然而,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却如同蕴藏着星河的漩涡,无声地扫描着周围的一切。
巡逻队转入一条更为狭窄破败的后巷。两侧是高耸的、墙皮剥落的旧公寓楼,窗户大多黑洞洞的,如同无数只空洞的眼睛。巷子里堆满了废弃的家具、散发着酸臭的垃圾袋和锈蚀的自行车残骸,几乎仅容两人勉强并行。头顶纵横交错的晾衣绳上,挂着几件湿漉漉的、在夜风中微微晃荡的衣物,投下鬼魅般的影子。空气更加污浊,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极其微弱的能量残留气息。
司南月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眉心微蹙。
麒麟本源在她体内发出一阵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嗡鸣震颤!那并非之前遭遇的、浓烈的恶念污秽,而是一种冰冷的、滑腻的、带着空间扭曲感的能量波动,如同毒蛇吐信般一闪而逝,源头就在前方巷子深处一个被巨大垃圾桶遮挡的、堆满废弃纸箱的死角!
是异能物品!而且是刚刚被激发过的空间类违禁品残留!目标就在附近!
她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转头去看叶星阑。只是脚下步伐的频率悄然加快了一丝,仿佛不经意地,更贴近了叶星阑高大挺拔的背影。风衣的下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拂过叶星阑垂在身侧的、带着战术手套的手背。
那一瞬间的触感,极其轻微。
然而,叶星阑行走的步伐没有丝毫紊乱,甚至连扫视前方的目光都未曾偏移。但就在那风衣布料擦过他手背皮肤的刹那,他周身原本内敛到极致的、属于“枭”的冰冷气场,骤然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寒潭,荡开一圈无形的涟漪!
他搭在腰间枪套上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无声地向内蜷曲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原状。前进的方向依旧笔直,但整个身体的姿态却发生了极其精妙的调整——原本略微前倾的重心微微后移,左肩极其自然地、不着痕迹地向前侧了不到半寸,原本开阔的正面视野,瞬间将司南月靠近他身体右侧的方向,纳入了他视线的绝对掌控范围之内!
同时,他垂在身侧的左手,微不可察地向外侧展开了一个更便于格挡和反击的角度。整个动作流畅、自然、迅捷如电,仿佛只是夜风吹拂下身体本能的调整,却已无声地将司南月即将靠近的危险区域,严密地护在了他身体构筑的壁垒之后。
没有言语,没有眼神交流。
只有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超越了逻辑与意识的绝对默契!
司南月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份无声的守护。一股暖流瞬间从心尖涌向四肢百骸,带着一种近乎酸软的满足。她眼底深处,那璀璨的金芒如同星屑般愉悦地跳跃了一下。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朝着那堆散发着恶臭的废弃纸箱走去,姿态依旧从容,仿佛只是要去清理一条挡路的障碍。
就在她距离纸箱堆不足三米时,异变陡生!
“哗啦——!”
“动手!”
几声压抑的嘶吼伴随着纸箱被猛然掀飞的刺耳噪音同时爆发!三条黑影如同潜伏的毒蛇般从纸箱堆后暴起!一人手持一把闪烁着幽蓝电弧的、造型奇特的短棒,直刺司南月面门!另一人挥舞着淬了剧毒般泛着绿光的匕首,目标直指她腰腹!第三人则怪叫着,双手张开,掌心涌动起一团扭曲视线的、带着强烈吸力的能量漩涡,试图干扰她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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