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正北方,搭建起了一座高大的观礼台。台上,端坐着数位气息渊深、不怒自威的内门长老与资深执事。沈砚认识的李师叔赫然在列,他依旧是那副平和的模样,目光温和地扫视着台下众生。而在李师叔身旁不远处,一位面色赤红、须发皆张、周身隐隐有火气缭绕的老者,正是符纸坊吴执事的师尊,以脾气火爆着称的**火云长老**。更令人瞩目的是,在一位面容慈祥、眼神却锐利如鹰的白发老妪身后,静坐着那道清冷绝尘的身影——**叶轻眉**。她今日依旧是一身素白,神色淡漠,仿佛下方这喧嚣的景象与她无关,唯有那双清澈的眸子,偶尔会掠过台下,在某个特定的方向微微停留。
随着一声清越的钟鸣响彻全场,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一位主持考核的青袍长老缓步走到台前,目光如电,扫过下方所有参与考核的弟子,声音沉稳有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墨韵宗,甲子轮回,内门考核,正式开始!第一轮考核——**‘登云梯’**!”
他大手一挥,指向演武场中央。只见那里,原本平整的地面缓缓升起一座巨大的、由某种青色奇石构筑而成的圆形石台。石台高约十丈,表面铭刻着无数繁复的银色符文,此刻正闪烁着迷蒙的光晕,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灵力波动与精神压迫感。
这并非真实的阶梯,而是一座布有强大幻阵与层层叠加压力禁制的特殊法器。弟子需凭借自身意志与修为,顶着不断袭来的幻象干扰与持续增强的灵压,攀登至石台顶端,取下一面插在那里的、代表着通过资格的银色令旗。最终,仅取前一百名抵达者,进入下一轮。
“登台!”随着长老一声令下,近五百名外门弟子,如同开闸的洪流,争先恐后地涌向那巨大的青色石台!
沈砚混在人群中,并不争先,亦不落后。刚一踏上石台冰冷的表面,他便感觉周身猛地一沉!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仿佛瞬间背负上了数百斤的重物,不仅作用于肉身,更直透骨髓,甚至对丹田气海都产生了一定的压制感。与此同时,眼前景象骤然扭曲、变幻!
刹那间,狰狞咆哮的烈焰妖狼张开血盆大口迎面扑来!下一刻,景象又变,慈祥的母亲沈青璇面带忧色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凄婉;转瞬间,眼前又出现了堆积如山的灵石、光芒四射的法宝,散发着诱人的气息……种种幻象,光怪陆离,直指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眷恋与欲望,意图瓦解攀登者的意志。
然而,这些足以让许多心志不坚的弟子瞬间沉沦的幻象,对沈砚而言,效果却大打折扣。他左臂命痕处传来熟悉的微热感,那枚金色光点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洞察”与“破妄”的真意,如同在他精神世界点亮了一盏明灯,让他能清晰地“看”到这些幻象的本质——不过是由精纯灵力与精神力量编织而成的、不断变化的虚影,其核心能量脉络在天书感知下无所遁形。而那股不断增强的灵压,对他这具经历过地火室狂暴火煞锤炼、又经命痕多次反哺强化的“凡骨”而言,虽感沉重,步履维艰,却远未到无法承受、寸步难行的地步。
他调整着呼吸,步伐沉稳,速度并不快,每一步都踏得异常坚定、扎实。他无视周遭弟子或沉迷于幻象手舞足蹈、或心神崩溃瘫倒在地、或咬牙切齿汗如雨下苦苦支撑的景象,只是专注地、一步一步,向上攀登。他的目光始终望着上方,那里有他必须夺取的令旗。
他这异于常人的沉稳表现,很快引起了高台上一些大人物的注意。
“咦?此子……心志之坚定,倒是远超同侪。这‘七情幻心阵’对他似乎影响甚微。”那位面容儒雅、气息温和的长老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丝赞赏。他是内门传功长老之一,道号“青松”。
“哼,青松长老未免过于抬举。不过是仗着些不知从何处学来的粗浅炼体功夫,筋骨比常人强健些,加之运气好,心性或许有几分可取罢了。终究是无法引气修行的断灵根,如同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前途有限,废物终究是废物。”旁边的火云长老冷哼一声,语气颇为不屑,他显然对沈砚并无好感,或许与吴执事之前的汇报有关。
端坐中央的李师叔抚着长须,目光深邃地落在沈砚身上,并未立即发表看法,只是淡淡道:“且看下去。”
而静坐于白发老妪身后的叶轻眉,清冷的眸子也再次落在了那个在人群中并不起眼,却异常平稳坚定的青衫少年身上。她的目光依旧平静,但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平静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极淡的、探究的意味,仿佛想从他那一成不变的平静外表下,看出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沈砚对来自高台的注视毫无所觉,他的全部注意力,早已与识海中的天书连接在一起。天书悄然运转,以超越常理的方式,解析着这座“登云梯”石台上庞大阵法力量的流动轨迹与分布规律。在他的“眼”中,那无形的灵压并非铁板一块,而是如同潮水般,有着起伏涨落的规律,并且在阵法能量脉络交汇或转折的某些特定节点处,会因为能量流转的瞬间空隙,而形成极其短暂、微弱的压力“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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