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屏幕上那张扭曲的“笑脸”特写,如同冰冷的毒刺,扎入陆知白的眼底。
伤口自嘴角撕裂至耳根,皮肉外翻,凝固的血液呈现出暗沉的紫黑色。最令人心悸的是,那裂口边缘并不平滑,反而像是被什么粗糙钝器反复撕扯、又或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撑开所致,透着一股非人的暴虐。而缠绕在伤口处那丝若有若无的暗紫色气息,更是散发着一股令人极其不适的污秽与狂乱感,与他感受过的阴冷鬼气或小影的凶戾煞气都截然不同。
这就是……扭曲的“傩戏”匠气?
陆知白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胃里翻腾不已。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那不适感。
“第三个了。”陈砚秋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手法一次比一次残忍。前两个受害者只是面部被割裂,这一个……内脏被掏空了大半,现场却没有大量血迹,像是被什么‘吮吸’过。”
周清远面色凝重,手指在平板屏幕上滑动,调出另外几张现场环境和痕迹检测报告的照片。“看这里,墙壁上有用受害者血液涂抹的扭曲符纹,能量频谱分析确认,蕴含强烈的‘傩’力特征,但完全偏离了‘驱邪逐疫、酬神纳吉’的本意,充满了堕落、痛苦和……献祭的味道。”
他放大一张符纹的特写,那图案依稀能看出传统傩戏面具上的一些元素,如夸张的眼睛或獠牙,但被扭曲重组,透着一股邪异的疯狂,看久了甚至让人头晕目眩。
“他们在试验,或者说……排练。”周清远沉声道,“用活人的生命和恐惧作为材料,扭曲傩戏的力量,试图沟通或者取悦某个不可名状的存在。柳镇魂麾下,有个疯子在痴迷于此道——‘鬼面’巫九。”
“巫九……”陈砚秋重复这个名字,眼神锐利如刀,“档案里提到过他,原本是湘西一带小有名气的傩戏传承人,灵气复苏后觉醒了强大的匠气,但心术不正,痴迷于挖掘傩戏中那些关于‘恶神’、‘鬼煞’的阴暗面,认为那才是力量的真相,后来投靠了柳镇魂。是个极度危险的家伙。”
她看向陆知白:“根据前两起案子的间隔和手法升级速度判断,他很可能还在临江,并且……急需寻找下一个‘素材’,来完成他的‘作品’。”
下一个素材……陆知白的心猛地一紧。这意味着很快会有第四起惨案发生。
“我们能做什么?”陆知白抬起头,声音还有些虚弱,但眼神已经变得坚定。亲眼看到受害者的惨状,那股因师父之仇而燃起的怒火,与一种源自本能的义愤交织在一起。
周清远看着他,目光深邃:“首先要学会‘看’。正常的匠气与扭曲的匠气,能量残留的‘质感’截然不同。就像分辨墨香与血腥,需要经验和灵觉。”他指了指平板上的照片,“感受它,记住这种污秽狂乱的感觉。未来你会经常遇到。”
陆知白凝神,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暗紫色的气息残留。他努力放开自己的感知,不再仅仅是视觉上的观察。渐渐地,他仿佛“听”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充满痛苦和癫狂的嘶嚎,从那气息中渗透出来,让他头皮发麻。
同时,他脚边的箱体里,小影也传递来一股清晰的厌恶和一种被挑衅般的躁动。它似乎对这种扭曲堕落的气息极为排斥。
“看来你的‘小伙伴’也很不喜欢这种东西。”周清远若有所思,“纯粹极致的凶戾,与这种混乱污秽的堕落,看来并非同路。”
这时,陈砚秋的通讯器闪烁了一下,她低头查看片刻,抬头道:“周老,技术部初步还原了部分血液符纹,指向了一种……呼唤‘嗔怪’的邪仪。”
“嗔怪……”周清远眉头紧锁,“傩戏中记载的,一种因人心怨愤而生的精怪,喜食人肝肠,通常会依附在破损的傩面之上……我明白了!他不仅仅是在杀人,他是在制作特殊的‘傩面’!以人之血肉魂魄为材料,强行将‘嗔怪’束缚于面具之中!”
他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这种邪面一旦制成,威力歹毒,能直接吞噬生灵精气,更能放大佩戴者内心的恶念!必须阻止他!”
“找到他!”陆知白脱口而出。
陈砚秋快速操作平板,调出临江市的地图,几个光点在上面闪烁:“根据能量残留追踪和受害者社会关系交叉对比,我们锁定了一片区域——老城区的民俗文化街附近。那里鱼龙混杂,有很多出售老旧民俗物品的店铺,便于他隐藏和寻找材料。”
她看向陆知白和周清远:“我已经调集了外勤小队前往布控监视。但我们面对的是掌握扭曲匠气的堕落者,普通队员容易吃亏。周老,您看?”
周清远沉吟片刻,看向陆知白:“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考验。知白,你敢不敢跟我去现场看看?用你的眼睛,亲自去分辨,去感受?放心,我会在你身边。”
陆知白的心脏怦怦直跳。直接面对那种制造出如此惨案的堕落者?危险不言而喻。但想到师父,想到那些受害者,想到自己获得这诡异力量的初衷……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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