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越野车如同沉默的幽灵,撕裂临江市郊外愈发浓重的夜色。
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繁华的市区灯火早已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大片荒芜的田地和废弃的厂房,偶尔能看到远处山峦漆黑压抑的轮廓。灵气复苏带来的不仅仅是超自然现象,更是基础设施的崩溃和人口向少数安全据点的收缩。曾经的城乡结合部,如今已透着一股人去楼空的死寂。
车内气氛压抑。
陈砚秋专注驾驶,侧脸线条紧绷,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看似空无一物的道路,手指偶尔在方向盘下方某个不起眼的按钮上轻点,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老周——周清远老先生,则闭目养神,仿佛刚才停尸间的冲突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但他偶尔睁开眼看向后视镜时,那温润目光中一闪而逝的审慎,表明他远非表面那么平静。
陆知白蜷缩在后座,伤口经过简单处理不再流血,但每一次车辆的颠簸依旧会带来阵阵钝痛。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放在他身边那个材质特殊、内部似乎有微弱流光闪烁的收容箱。
小影就在里面。
这是陈砚秋拿出来的东西,据说是用特殊合金混合了某种“安神木”的粉末打造,能一定程度上隔绝和安抚躁动的灵体能量。
然而,陆知白却能清晰地感觉到,箱子里的小影并不“安分”。
一种细微却持续的躁动,通过那血脉相连的诡异感应,不断传递过来。那不是饥饿,更像是一种被压制下的焦灼和排斥。仿佛这箱子、这辆车、甚至是正在前往的目的地,都散发着让它极度不适的气息。
它像一头被关进笼子的困兽,无声地龇着牙,用冰冷的愤怒撞击着无形的壁垒。
陆知白手心冒汗,只能努力集中精神,试图传递过去一丝安抚的念头,却如同石沉大海,反而引得那躁动更清晰地反弹回来,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快到了。”陈砚秋忽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默。她方向盘一打,车辆驶离主路,拐进一条更加隐蔽、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岔道。
又行驶了约莫十分钟,前方出现一片废弃的工业园区。锈迹斑斑的厂门半倒着,园内杂草丛生,寂静得只剩下风声和越野车的引擎声。
陈砚秋却没有停车,而是驾车径直朝着园区最深处一栋看起来毫不起眼、墙皮剥落的三层旧办公楼驶去。
就在车头即将撞上那紧闭的卷帘门时——
嗡!
一阵极轻微的能量波动掠过车身。
原本看似实体的卷帘门,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瞬间变得透明,越野车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眼前豁然开朗!
门后并非破旧的办公楼大厅,而是一条宽阔、明亮、充满现代科技感的通道!银白色的金属墙壁泛着冷光,头顶是柔和却足够明亮的无影灯,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吹来的风带着清新洁净的味道,与门外的破败荒凉形成天壤之别。
“吱——”
越野车稳稳停在一个划定的车位里。
“下车吧。”陈砚秋利落地解开安全带。
陆知白压下心中的惊异,抱着那个不断传来躁动感的收容箱,跟着下了车。脚踩在光洁如镜的金属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这里像某个高科技基地的地下部分,安静、整洁、充满秩序感,与他想象中的“非遗”保护机构大相径庭。
周清远也下了车,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微笑道:“大隐隐于市,旧时代的遗存,稍加改造,就是最好的掩护。科技与匠气,并非水火不容,关键在于如何运用。”
他话音刚落,陆知白怀中的收容箱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咚!咚!咚!”
里面的小影仿佛被某种东西彻底激怒,开始疯狂冲击箱壁!那冰冷的躁动瞬间化为狂暴的敌意,透过血脉联系,狠狠撞进陆知白的意识!
“唔!”陆知白闷哼一声,脸色发白,差点脱手将箱子摔出去。
陈砚秋瞬间警惕,手已按在腰间的铜铃上。周清远目光一凝,看向通道深处:“这里的‘正气’太浓,它感觉不舒服。”
只见通道两侧的金属墙壁上,并非空无一物。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一幅幅精致的玻璃画框,里面并非电子屏,而是——
栩栩如生的传统年画!
怀抱鲤鱼的胖娃娃、怒目持鞭的钟馗、祥云环绕的福禄寿三星、镇宅辟邪的秦叔宝尉迟恭……一幅幅年画色彩鲜艳饱满,笔触细腻传神,更重要的是,每一幅画都隐隐流淌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温暖而醇厚的微光。
它们并非死物,而是承载了“匠气”的活性镇物!
这些年画散发出的 collectively、祥和、守护的“正气”,对于小影这种由极端负面情绪和血煞通灵而成的凶物来说,无异于灼热的烙铁,让它本能地感到痛苦和排斥。
“收敛它的气息!”周清远低喝道,“砚秋,帮忙!”
陆知白咬牙,努力集中精神,试图命令小影安静下来。但小影的狂暴远超之前,那被年画正气刺激下的凶性彻底压过了他那微弱的控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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