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了!粗糙坚韧的纸张触感!还有那支冰冷的、裹着干涸朱砂的笔杆!
陆知白猛地将笔杆用指缝夹住,用尽力气狠狠戳向自己勒出血痕的手腕伤口!
“呃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温热的鲜血立刻涌了出来。他顾不上疼痛,手指沾满自己温热的血,艰难地、不顾一切地在粗糙的黄表纸上涂抹、勾勒!
没有骨架,没有竹篾!只有纸和血!
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师父手把手教他扎纸人时最基础的轮廓,只剩下印在骨子里的、对“形”与“意”的本能追求!他不知道自己扎的是什么,他只想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用这承载着生者哀思、沟通阴阳的纸,撕开这地狱!
手指被粗糙的纸边割破,鲜血混着朱砂,在黄表纸上涂抹出一个扭曲、简陋却透着诡异神韵的人形轮廓。没有五官,只有头部一个模糊的圆。
还不够!还差最后一步!
陆知白猛地用额头狠狠撞向冰冷的地面,剧痛让他的意识更加清醒,也撞破了眉骨。温热的血顺着额角流下,淌过眼皮,模糊了视线,最后落到地面。他奋力昂起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指混着地面的眉心血,狠狠按向纸人头部模糊轮廓的中央——点睛!
“给我……睁开眼!”他嘶吼出声,声音破碎而绝望,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替我……撕开这地狱!”
就在他指尖鲜血点在纸人“眼睛”位置的一刹那——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阴风,毫无征兆地在狭小的墙角凭空卷起!吹得地上的灰尘打着旋儿飞舞!
那躺在黄表纸上、被他血勾勒出的简陋纸人,猛地一颤!
沾血的黄表纸无风自动,诡异地悬浮起来,竖立在陆知白面前!
纸上那两点被他用眉心血点上的“眼睛”,倏然……睁开了!
那不是颜料,不是朱砂,而是两团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墨色漩涡!漩涡深处,一点猩红的光,如同滴血的针尖,骤然亮起!
纸人没有嘴。
但一个冰冷、沙哑,带着一种非人般戏谑腔调的声音,却清晰地、直接在陆知白的脑海里响起,如同毒蛇吐信:
“主人……”
简陋的纸人轮廓似乎微微弯折了一下,像是在“看”向停尸间里那些已经围拢过来、形态各异、散发着浓浓恶意的阴影和实体。
“要撕了它们吗?”
声音落下,一股远比周围百鬼更加纯粹、更加森寒、仿佛来自九幽黄泉的恐怖气息,如同爆炸的冲击波,以那悬浮的血纸人为中心,轰然爆发!
整个停尸间,瞬间冻结。所有的异响、所有的蠕动、所有逼近的恶意,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陆知白浑身冰冷,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他死死盯着悬浮在眼前的血纸人,那两点墨色漩涡中猩红的针尖,仿佛也正“看”着他。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纸人,在无声地笑。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视线”,缓慢地扫过陆知白被麻绳勒得血肉模糊的手腕、脚踝,最后,如同实质的冰针,停留在他剧烈起伏、汗湿粘腻的脖颈上。
那戏谑的、非人的意念,再次在他脑中清晰响起,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满足:
“主人的血……味道真甜。”
“撕完这些不开眼的……”
血纸人那无形的“视线”,仿佛穿透了紧闭的铁门,投向外面未知的黑暗,冰冷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令人骨髓发寒的、纯粹的“饥饿”:
“该撕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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