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镇渊玺垂落的气流渐趋平稳,如同潮汐退去后宁静的海面,但其带来的那份厚重与威严,却已深深烙印在这片饱经摧残的密室空间,也烙印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中。林夜缓缓站起身,骨骼发出细微的脆响,新生的力量在经脉中奔腾流转,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浑厚。然而,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松懈,只有如临深渊的警惕与洞悉局势的清明。
他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同伴——气息虽稍缓但仍显萎靡的玄灵子,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的苏清语,以及那些浑身浴血、道袍破碎却依旧紧握残剑的清风观弟子。每一张脸上都写着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历经生死考验后淬炼出的坚韧。
“诸位,”林夜开口,声音沉稳,打破了寂静,“灵力可暂复,伤势可缓愈,但危机,并未远离。”他抬起手,掌心上方,混沌镇渊玺静静悬浮,散发着内敛而令人心安的混沌光晕。“那血魔使者虽重创败走,但其背后代表着整个邪影教。此玺现世,动静太大,犹如暗夜明灯。下一次来的,可能不再是一个使者,而是更可怕的存在,或者……是恢复元气、携恨而来的血魔本人。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不能坐以待毙。”
玄灵子捋了捋凌乱的胡须,脸上皱纹深刻如沟壑,他缓缓点头,声音带着损耗过度的沙哑:“林小友所言极是。邪影教睚眦必报,手段诡谲莫测。方才那血魔使者,其修为已至魔婴境边缘,若非镇渊玺乃邪道克星,我等早已灰飞烟灭。接下来,恐怕会有魔婴境,甚至更强的老魔头被惊动。”
苏清语倚靠着那块仍在微弱运转的仪器残骸,接口道:“而且,我们对镇渊玺的运用还停留在很粗浅的阶段。林夜刚才主要是依靠其自主护主和基本的镇压之力。若能更深入地掌控,或许能发挥出更强的力量,或者……找到其他出路。”她的话指向了一个关键——他们不能仅仅依赖镇渊玺的被动防御。
林夜颔首,他闭上双眼,脑海中如同光影回溯,将方才与血魔使者交战的每一个细节反复剖析。他抬起手,指尖混沌灵力流转,并非攻击,而是在虚空中缓缓勾勒。灵光闪烁,逐渐凝聚成血魔使者模糊的身形轮廓,以及他施展“万魂蚀骨咒”、“阴煞骨矛”等邪术时,能量运行的轨迹与周身气息的流转节点。
“大家看,”林夜指向那灵力勾勒出的动态图像,神情专注而严肃,“此獠攻势虽猛,邪术虽诡,但并非无迹可寻。他每一次催动大型邪术,尤其是需要凝聚大量邪元之时,比如最后那搏命一击,其胸腹间的核心魔元都会有一个极其短暂、不足十分之一息的剧烈收缩与再膨胀的过程。那个瞬间,他对外界攻击的感知和防御,会因能量内聚而出现一丝不可避免的迟滞与薄弱。”
图像上,代表血魔使者核心魔元的光点,在某个特定时刻猛地向内一缩,周围代表护体魔罡的光晕也随之明显黯淡了一瞬。
玄灵子凝视着图像,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但随即又微微皱眉:“此破绽确实存在,但……太过短暂,如白驹过隙。以那魔头的速度和对危险的感知,即便我们抓住这一瞬发起攻击,他亦能迅速做出规避或强行中断蓄力进行防御。风险极大。”
“所以,我们不能只指望这瞬间的破绽,”林夜目光转向苏清语,“清语,你之前提到干扰他的灵力汇聚,具体如何实现?能否延长这破绽出现的时间,或者制造一个更大的、让他无法轻易弥补的漏洞?”
苏清语闻言,立刻将她那屏幕碎裂的仪器小心地放置在身前,双手快速在几个尚完好的灵能回路上操作着,一边解释道:“我这‘溯光仪’虽受损,但其核心的灵波感应与调制功能尚存。血魔使者的邪力波动有其独特的频率,尤其是在蓄力时,这种频率会变得更加尖锐和不稳定。我可以尝试逆向推导,发射出一种与之相逆、或者能引起其邪力共振紊乱的特定灵波。”她指着仪器上几个艰难跳动的光点,“就像……往一条平稳的河流里投入一块特定形状的石头,不一定能阻断河流,但足以在关键位置制造出足够久的漩涡和乱流,打乱他的节奏。理论上,如果能精准命中他蓄力的关键节点,至少能将他那短暂的破绽,延长半息到一息!”
半息到一息!对于高手对决,这已是足以决定生死的差距!
“好!”林夜眼中闪过赞许,“那么,战术可以这样定:由玄灵子前辈和清风观的各位道兄,结阵在前,以守为主,全力吸引和牵制血魔使者的注意力,逼迫他不断施展消耗较大的邪术,为我们创造捕捉破绽的机会。清语,你居中策应,寻找最佳干扰时机。而我,”他顿了顿,手掌握住了悬浮的混沌镇渊玺,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我会将大部分心神与镇渊玺相连,积蓄力量,等待那决定性的瞬间,给他致命一击!”
“此计可行!”玄灵子抚掌,眼中重新燃起战意,“我清风观虽遭重创,但三才净灵阵尤在,拼却这把老骨头,也要为林小友创造出那一线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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