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时,据点的铁皮屋顶就被晨露打湿,泛着一层冷冽的微光。医疗床旁的仪器还没修好,只有林夜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在与灵根枯竭的危机抗争。苏清语趴在床边浅眠,额前的碎发垂落在林夜手背上,昨夜收拾残局时沾的灰尘还留在袖口,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风从窗户缝钻进来,她才猛地惊醒——掌心下,林夜的手指竟又轻轻动了一下。
“林夜?”苏清语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她急忙抬头去看,却见林夜依旧紧闭着眼,脸色虽比昨夜多了丝血色,唇上的干裂却没好转。只是他心口的位置,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金色微光在皮肤下流转,像条细小的溪流,缓慢地滋养着他几近断裂的经脉。
“别着急,他的传承之力在慢慢修复生机,但灵根的损伤还得靠逆阵。”玄灵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左臂的袖子卷到肘部,缠着一圈新的绷带,绷带边缘还渗着淡淡的黑色——那是昨夜用简易驱邪符压制邪毒后留下的痕迹。他手里端着两碗热粥,蒸汽氤氲着飘到苏清语面前,“先吃点东西,今天的事还多。”
苏清语接过粥碗,目光却没离开林夜的手。粥是用据点仅剩的小米熬的,带着点焦香,可她没什么胃口,只舀了一勺小口抿着:“古籍上的黑雾怎么样了?会不会扩散到文字?”
玄灵子走到桌前,掀开盖在古籍上的干净棉布——兽皮封面边缘的黑色印记果然比昨夜更宽了些,像墨汁晕在宣纸上,正朝着记载“逆阵”的那一页蔓延。他用指尖碰了碰印记边缘,立刻缩回手,眉头皱得更紧:“噬魂邪灵的黑雾腐蚀性比我想的强,普通清心草恐怕不够,得用库房里存的‘千年清心草’才行。”
“千年清心草?”苏清语抬头,“就是你上次说,用来压制高阶邪毒的那种?”
“对。”玄灵子点头,“库房在据点地下三层,得用我的令牌才能打开。本来想先处理古籍,再联系灵媒,但现在看来,我们得分头行动。”他顿了顿,看向床上的林夜,“我去地下库房取清心草,顺便联系民间的老朋友——他们常年在山野间跑,对北方深山的灵异事件最清楚;你去灵隐寺和清风道观,慧明大师和清风道长手里有古籍善本,说不定能找到遗迹和逆阵的关联线索。至于林夜……”
话没说完,林夜的手指又动了一下,这次幅度比刚才大些,甚至无意识地攥住了苏清语垂在床边的衣角。苏清语的心猛地一软,她放下粥碗,轻轻覆上林夜的手背——他的手还是凉的,但比昨夜多了点温度:“我把清心镇魂铃留在他身边,这铃铛能驱邪,再加上他自己的传承之力,应该能护住他。”
玄灵子看着那枚挂在林夜枕边的铜铃,铃身刻的符文在晨光下泛着微光,终于点了点头:“好,正午之前必须回来汇合。邪影教的人说不定已经在查遗迹的事,我们不能拖。”
苏清语把粥碗里剩下的粥都喝完,又用干净的布巾擦了擦林夜的嘴角,才拿起背包——里面装着古籍的复印件(原件不敢带出去,怕再遇袭)、破邪圣水的空瓶(想找慧明大师看看能不能改良配方),还有一张据点附近的地图。她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林夜的呼吸比刚才更平稳些,心口的金光也收得更内敛了,这才轻轻带上门,踏入清晨的街道。
城市刚从沉睡中醒来,路边的早餐摊冒着热气,油条在油锅里炸得“滋滋”响,骑自行车的人铃响着从身边经过。可苏清语没心思看这些,她沿着人行道快步走,背包里的复印件硌着后背,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她不仅要找遗迹的线索,更想问问慧明大师,有没有能减轻逆阵风险的办法。
灵隐寺在城市东郊的栖霞山上,不通公交车,只能打车到山脚下再往上爬。山脚下的石阶刚被打扫过,还留着扫帚划过的痕迹,两侧的香樟树叶子上挂着晨露,风一吹就滴落在颈间,凉丝丝的。苏清语往上走了没几步,就觉得不对劲——往常这个时候,石阶上总会有晨练的老人或者上香的信徒,可今天却连个人影都没有,连林间的鸟叫声都消失了。
她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清心镇魂铃,指尖刚碰到铃身,就听到石阶上方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苏清语立刻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掏出一瓶备用的破邪圣水(昨夜回来后又调配了两瓶),拧开瓶盖警惕地抬头——只见石阶尽头的转弯处,飘着几缕淡黑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到几只细小的邪灵,正朝着她的方向缓慢移动。
“是邪影教的人来过?”苏清语皱紧眉头。这些邪灵的气息很弱,像是被人遗弃在这里的残魂,显然不是冲着她来的,更像是有人在山上留下了邪能,试图干扰灵隐寺的清净。她不敢耽误,将破邪圣水对着黑雾泼去——“滋滋”声响起,黑雾瞬间消散,几只小邪灵也化作青烟不见了。
等她爬到山顶的灵隐寺门口时,寺门是虚掩着的,往常挂在门楣上的“平安符”掉在地上,符纸已经发黑。苏清语推门进去,院子里的香炉还冒着残烟,禅房的门却开着,慧明大师正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一块半碎的佛珠,佛珠上还沾着黑色的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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