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地的月光冷得像霜,林夜靠在水泥管上,看着特警用纱布缠绕自己的肩膀,伤口处的疼痛一阵紧过一阵,每缠一圈,都像有根细针在往肉里扎。玄灵子坐在旁边,护士正给他重新处理胸口的伤口,老道长的道袍已经被血浸透,只能暂时脱下来,露出里面缠着的层层绷带,绷带缝隙里还渗着黑红色的血——那是血煞之气未清的征兆。
“林警官,玄灵子道长,车来了,我们赶紧去道观。”李队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指着工地门口,一辆越野车的车灯正刺破夜色,“苏法医刚才又打了电话,说道观的纯阳阵法已经开启,孩子们和护士都安置好了,就等你们回去。”
林夜点点头,在特警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每走一步,膝盖都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像是生了锈的零件。玄灵子也被护士扶着起身,他手里还攥着那把桃木剑,剑身上的金光虽然微弱,却依旧顽固地亮着,像是老道长不肯认输的性子。
两人坐上越野车,李队亲自开车,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从杂乱的工地到寂静的街道,再到城郊的山路。山路两旁的树木枝桠交错,在月光下像张牙舞爪的黑影,偶尔有夜鸟从林中飞出,翅膀划破夜色,留下一阵扑棱棱的声响。
“玄前辈,您感觉怎么样?”林夜靠在副驾驶座上,转头看向后座的玄灵子。老道长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却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无妨,到了道观,用凝神草熬点药汁喝,再打坐调息片刻,就能缓过来。倒是你,肩膀的伤别大意,那血魔死士的弯刀上淬了血煞,要是不及时用纯阳水清洗,伤口会化脓的。”
林夜“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外的山路尽头——那里隐约能看到一点微弱的金光,是玄灵子道观的方向。道观建在半山腰,是座有百年历史的老建筑,外墙爬满了藤蔓,门口挂着两盏写着“纯阳”二字的红灯笼,此刻灯笼里的烛火正随着阵法的运转微微跳动,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
越野车刚停在道观门口,苏清语就抱着布包跑了出来,她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可眼神里满是急切:“你们可算来了!我已经把凝神草熬成药汁了,还温在火上呢。”她跑到林夜身边,目光落在他肩膀的纱布上,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伤得这么重?快进去,我给你用纯阳水再冲一遍。”
道观的院子里,几个孩子正坐在石凳上,由小宇的妈妈陪着,手里拿着苏清语给的小点心,脸上虽然还有后怕,却已经不像在医院时那样哭闹。那个被阴煞附身的护士正坐在廊下,手腕上贴着林夜给的护身符,眼神平静了许多,看到林夜和玄灵子进来,还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林夜被苏清语拉进厢房,厢房里弥漫着凝神草的清香,桌上放着一个陶碗,碗里装着深绿色的药汁,旁边还有一个铜盆,盆里的水泛着淡淡的金光,正是纯阳水。苏清语让林夜坐下,小心翼翼地解开他肩膀的纱布,伤口处的皮肤已经有些发黑,那是血煞之气在慢慢渗透。
“忍着点,可能有点疼。”苏清语拿起一块沾了纯阳水的棉布,轻轻敷在伤口上。纯阳水刚接触到皮肤,就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像是有团火在烧,林夜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指尖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苏清语的动作很轻,一边敷一边小声说:“玄灵子道长说,纯阳水能中和血煞之气,虽然疼,但效果好。你再坚持一会儿,敷完用凝神草药汁擦一遍,就能结痂了。”
林夜点点头,目光落在苏清语的手上——她的指尖也沾了些纯阳水,因为长时间接触,指腹有些发红,显然是刚才给红线娃娃滋养时,反复用纯阳水浸泡的缘故。布包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七个红线娃娃正躺在一块铺着丝绸的木板上,苏清语已经用凝神草药汁在布包内侧涂了一层,娃娃身上的银晕比之前亮了不少,偶尔轻轻颤动一下,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娃娃们怎么样了?”林夜轻声问。
“好多了。”苏清语笑了笑,眼神柔和了许多,“刚才我把药汁涂在布包里,它们的银晕就亮了,粉色褂子那个最调皮,还蹭了蹭我的手指呢。玄灵子道长说,再养两天,它们的纯阳之力就能恢复大半了。”
两人正说着,玄灵子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道袍,脸色比之前好看了些,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林夜,把这个喝了,是凝神丹磨成的药粉,用温水冲的,能帮你恢复点灵力。”他把瓷瓶递给林夜,又看向苏清语,“清语,你去看看院子里的阵法,刚才我感觉到有股微弱的血煞之气在附近徘徊,别是血魔的人追过来了。”
苏清语立刻放下手里的棉布,拿起布包:“我现在就去!”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林夜一眼,“你好好休息,别乱动。”
林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接过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倒进嘴里,药粉有点苦,却带着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缓解了身体的疲惫,体内也涌起一丝微弱的灵力,像是干涸的河床里流进了一汪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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