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的梆子声刚落,地下室的空气突然像凝固的铅块,压得人胸口发闷。
林夜推开门的瞬间,那阵尖细的引魂曲突然拔高,像是有无数根细针钻进耳朵里。他下意识地捂了捂耳侧,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地下室的每一个角落——红砖墙壁上布满了龟裂的缝隙,缝里渗着黑色的粘液,粘液顺着墙根流到地上,在水泥地汇成细小的黑河;天花板上悬着几缕腐烂的麻绳,绳上挂着风干的动物骸骨,风一吹,骸骨碰撞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有人在暗处磨牙。
最扎眼的是中央的青铜鼎。鼎身足有一人高,表面刻着扭曲的“阴门阵”符文,符文的凹槽里嵌着暗红色的凝固物,凑近了能闻到股甜腻的腥气——是干涸的人血。鼎内的暗红色液体正“咕嘟咕嘟”冒着泡,水面上漂浮的七个红线娃娃,每个都穿着不同颜色的小衣服,领口处绣着名字缩写,林夜一眼就认出,那是最近失踪的七个孩子的记号。其中一个穿蓝色小褂的娃娃,胸口绣着“小宇”,正是三天前报警时,家长哭着说孩子出门买糖就没回来的那个五岁男孩。
“住手!”孙副局长的声音带着颤音,他举着配枪对准刀疤煞使,后颈的淡青胎记因为愤怒泛着红光,“把孩子的魂魄放了!”
刀疤煞使转过身,脸上的刀疤在手电筒的光下泛着青灰的光。他手里的陶罐还在往下滴着血,血滴落在青铜鼎的边缘,瞬间被符文吸收,鼎身的红光又亮了几分。“放了?”他冷笑一声,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这些娃娃的魂魄,可是给阴煞大人最好的祭品。等阴煞出世,整个津市的活人,都得给它当养料!”
说着,他猛地将陶罐里的血全部倒进鼎里。暗红色的液体瞬间沸腾起来,水面上的红线娃娃突然剧烈抽搐,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细若蚊蚋的哭声,那哭声和引魂曲混在一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能让他继续祭煞!”玄灵子的桃木剑已经握在手里,道袍的下摆被地下室的阴风掀起,他双手快速结印,指尖的金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天地正气,破邪除秽!”
三道金色的符咒从桃木剑上飞出,精准地打在青铜鼎的边缘。符咒炸开的瞬间,鼎内的液体突然“哗啦”一声溅起,红色的水花落在地上,竟化作细小的黑虫,朝着他们爬来。苏清语立刻从腰间的布袋里抓出一把鬼针草花粉,朝着黑虫撒去——黄色的粉末落在黑虫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黑虫瞬间化作一滩黑水,渗进水泥地的裂缝里。
“敢坏我们的大事!”刀疤煞使脸色一沉,猛地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骨哨。骨哨的声音尖锐刺耳,比引魂曲更让人难受,地下室的黑暗里突然涌出十几个穿黑色对襟褂子的教徒,他们手里握着生锈的砍刀,眼神空洞,像是没有魂魄的傀儡,朝着林夜四人扑来。
“这些是‘影傀儡’,被影气抽走了魂魄,只剩躯壳。”玄灵子一边用桃木剑抵挡着傀儡的攻击,一边喊道,“砍他们的后颈,那里是影纹的位置,能暂时定住他们!”
林夜立刻发动系统的“灵影步”,身形瞬间变得灵活起来。他避开傀儡的砍刀,侧身绕到一个傀儡的身后,手中的军用匕首精准地刺向对方的后颈——傀儡的动作瞬间僵住,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但只是片刻,傀儡又挣扎着爬了起来,后颈的影纹重新亮起青灰的光。
“不行,只能定三秒!”林夜皱起眉头,看着越来越多的傀儡涌过来,“清语,有没有能彻底打散影气的东西?”
苏清语一边躲闪着傀儡的攻击,一边从法医箱里翻出一个棕色的小瓶:“这是艾草和辰砂熬的‘破影液’,能暂时驱散影气!”她拧开瓶盖,将液体朝着涌来的傀儡泼去——棕色的液体落在傀儡身上,他们后颈的影纹瞬间黯淡下去,动作也变得迟缓,像是生锈的机器。
孙副局长趁机开枪,朱砂子弹打在傀儡的胸口,子弹上的符咒炸开,金光顺着傀儡的血管蔓延,他们的身体瞬间干瘪下去,化作黑灰。“有效!”孙副局长喊道,“清语,多泼点!”
苏清语点点头,又拿出几瓶破影液,朝着不同方向的傀儡泼去。林夜则借着傀儡行动迟缓的间隙,朝着青铜鼎的方向冲去——他记得修复的资料里写着,地阴坛的弱点在青铜鼎的底座,那里有个辰砂画的“破”字,只要用纯阳之物击中,就能破坏整个地阴坛的结界。
“拦住他!”刀疤煞使见状,立刻指挥另外六个煞使围了上来。这六个煞使比之前遇到的七煞使更强,他们手里的引魂针上缠着的红绳更粗,红绳的末端还挂着小小的青铜铃,铃响的时候,空气里的影气都跟着波动。
一个瘦高的煞使突然甩出红绳,红绳像蛇一样缠住了林夜的脚踝。林夜身体一沉,差点摔倒,他迅速用匕首割断红绳,刚想起身,另一个矮胖的煞使已经扑了过来,引魂针的针尖直刺他的胸口——那里正是之前在西仓库被划伤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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