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临时办公室的白炽灯有些晃眼,灯管嗡嗡的低鸣里,林夜将从灯塔灯室带回的资料逐一铺在桌上。资料纸页泛着陈年的黄,边缘被虫蛀出细密的小孔,每页右下角都盖着个模糊的朱印,印文是“津门七子·守钥”。苏清语正用镊子夹着纸页,台灯的光透过纸背,能看见纤维里嵌着的银色细沙——和古籍里的辰砂一模一样,只是颗粒更细,像被碾碎的星子。
“这页提到了‘影纹的炼制方法’。”苏清语的指尖在纸页上轻点,那里用朱砂画着个复杂的符咒,“需用‘阴年阴月阴日生’的孩童心头血,混合坟土与尸油,在子时画于活人后颈。被画者三日内若无‘解纹符’,魂魄会被符咒缠死,沦为傀儡。”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孙副局长后颈的影纹,恐怕就是这么来的。”
孙副局长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后颈的淡青胎记在灯光下几乎看不见了,但他握着听筒的手还在微微发抖。挂了电话,他走到桌边,指了指资料里的一张照片:“这是我父亲的笔迹。”照片上是本泛黄的日记,字迹遒劲,写着“民国三十八年,码头阴穴异动,影气外泄,需以青铜钥镇之……”
玄灵子的拐杖在地板上轻轻一顿,道袍袖口扫过桌沿的罗盘。指针原本稳稳指着北方,此刻却突然颤了颤,针尖在“西”的方向停住,铜制的盘面凝出层细密的水珠。“阴气在往西动。”他抬头看向窗外,市局西侧的方向,天际线泛着层淡青的雾,“资料里说的‘六头影煞’,恐怕有一头在西边。”
林夜翻到资料的最后几页,那里夹着张手绘的地图,用朱砂标着六个红点,分别标注着“西仓库”“旧海关楼”“鬼市”“护城河底”“老教堂”“废弃火车站”。每个红点旁都画着个扭曲的“煞”字,其中“西仓库”的红点旁,用铅笔打了个勾。
“西仓库……”孙副局长皱起眉头,“那是五十年代的粮库,十年前因为塌了半面墙废弃了,听说晚上有人看到过穿黑褂子的人影在里面晃。”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翻出本旧档案,“去年有渔民报案,说在仓库附近的河里捞到过带血的红绳——和邪影教引魂针上的红绳一模一样。”
苏清语突然“啊”了一声,镊子差点从手里滑掉。她指着地图角落的一个符号,那符号是个简化的“门”字,下面画着三道波浪线,和青铜牌背面的刻痕分毫不差。“这符号和钥匙上的一样。”她调亮台灯,符号边缘隐约能看见层淡绿的荧光,“是用鬼针草花粉画的,遇热会显形——说明画符号的人,和藏青铜钥的是同一批人。”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风卷着些黄纸灰灌进来,落在资料上,灰片里混着些细小的骨头渣——和之前据点外那个黑影化掉的粉末一模一样。林夜瞬间摸出配枪,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谁?”
门外没有回应,只有风灌过走廊的呜咽声,像有人在哭。孙副局长按下墙上的开关,走廊的灯应声而亮,光影里,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牌下,蹲着个黑影,正用手扒着墙角的垃圾桶,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那黑影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警服,后颈露出的淡青胎记和孙副局长的一模一样。林夜的心猛地一沉——是局里的老陈,三天前在码头巡逻时失踪,没想到竟被邪影教控制了。
“老陈!”孙副局长往前迈了一步,声音发颤。
老陈缓缓转过身,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手里攥着个黑乎乎的东西——竟是半块啃剩的馒头,馒头上沾着的黄色粉末,和鬼针草叶脉里的粉末一模一样。
“他在给我们‘传信’。”玄灵子的手指在拐杖头轻轻敲着,“邪影教的人知道我们拿到了资料,这是在警告我们,西仓库的影煞已经醒了。”
林夜推开门刚要出去,老陈却突然猛地往后一倒,像被无形的手拽着似的,顺着墙根滑到了地上。他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后颈的淡青胎记突然变得通红,像块烧红的烙铁。紧接着,老陈的身体开始快速干瘪,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皱、发黑,最后竟缩成了团像焦炭似的东西,风一吹,簌簌碎成了粉末。
苏清语捂住嘴后退了两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想起资料里的话:“被影纹控制者,若离控者超过三里,魂魄会被影气撕碎。”——老陈是被人故意放过来传信的,传完信,就成了弃子。
“西仓库离这正好三里地。”孙副局长的拳头攥得发白,后颈的淡青胎记又泛起微弱的光,“邪影教的人就在西边,他们想用老陈的死逼我们过去。”
林夜翻到资料里关于西仓库的记载:“民国二十三年,西仓库曾是邪影教的‘炼煞地’,沉船上的二十三个船员尸体,有七具被藏在这里。”纸页上画着个地窖的剖面图,地窖中央摆着个青铜鼎,鼎上刻着和阴门阵一样的符文,“鼎内注有‘阴水’,能养煞,需以活人血祭之,七日可成‘水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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