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郁被人从海里打捞上来时几乎失去了生命体征。
医院里人来人往，医生护士忙得脚不离地。
顾清欢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顾云川、顾清驰、商雯、商潮陪在她身边。
“大嫂，我大哥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商潮安慰。
神游中的顾清欢猛然回神，这才发觉自己的手竟抖得厉害。
从未有过的，害怕失去的恐惧将她深深包围。
时间在手术室外仿佛凝固了。
商雯拍着她后背安慰，但顾清欢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她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手术室那扇紧闭的门上。
她的手抖得厉害，下意识地紧紧交握，指甲深深陷入手背的皮肤，留下几道清晰的红痕，试图用疼痛来压制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恐慌。
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危险，甚至她自己都多次在生死边缘徘徊。
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让她感到如此彻骨的寒冷和无力。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与商郁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她强势地闯入他的生活，他从冷漠疏离到渐渐容忍她的存在。
会在深夜为她留一盏灯，会记得她随口提过想吃的东西，会在她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出现。
那双本该染血的手，却在她面前学会了温柔地拥抱。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不知不觉中，她习惯了他怀里的温度，贪恋他纵容的亲吻？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反复地绞疼，比背上被生剥植皮时更甚。
这种疼痛清晰地昭示着一个她一直不愿、或者说不敢去正视的事实。
她爱上商郁了。
不是出于算计，不是源于生存，而是纯粹地，爱上了这个外表冷酷、内心却为她裂开一道缝隙的男人。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炸开。
带来一阵剧烈的耳鸣，同时也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坚定。
“他不会有事。”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他答应过我，会很快回来。”
她松开紧握的手，忽略手背上渗出的血丝，挺直了脊背，目光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门，仿佛要将那扇门看穿。
漫长的等待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医生走出来，面带疲惫却语气庆幸：“商先生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伤势很重，多处骨折伴有内出血，尤其是头部受到了撞击，目前仍处于昏迷状态，需要观察后续情况……”
后面的话顾清欢已经听不清了。
“生命体征稳定”这几个字，如同天籁，瞬间抽走了她强行支撑的所有力气。
她腿一软，险些栽倒，被顾云川和商雯及时扶住。
次日中午，她被允许进入重症监护室探望。
看到商郁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和仪器，顾清欢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背贴在自己冰凉的脸颊上。
他的体温很低。
“商郁。”她轻声唤他，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你吓死我了……”
“你答应我会很快回来的，你个骗子……”
“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最后这句话轻得如同叹息。
三天后，商郁仍未脱离危险期，但情况暂时稳定，转入了VIP监护病房。
顾清欢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一圈，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
趁着下楼透口气，顺便买杯咖啡。
刚走出住院部大楼，一个后腰闲懒的倚靠在跑车上的身影吸引她的注意。
靳九枭。
他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只是看向顾清欢时，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势在必得。
“小清欢，”他走到她身边，勾着唇角，视线扫过她憔悴的脸，“几天不见，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顾清欢不想理他，绕开他就要离开。
靳九枭长腿一迈，挡住她的去路：“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你是不是有病？”顾清欢有些不耐烦：“之前的话我已经解释清楚了，你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最好不要再把不该有的心思打到我身上。”
靳九枭挑眉：“如果我真的想追你呢？”
“你有病吧靳九枭，你一个吊儿郎当，整天流连于花丛中的青龙城少主，你以为我一个高纬生物会信你的鬼话。”
“我真爱上你了。”
顾清欢踹开他就要走。
靳九枭轻松躲开，拉住她：“好了，算我跟你开玩笑，你别生气。抛去我们两个的恩怨，难道你就不想抓住伤害商郁的幕后黑手？”
顾清欢顿住，看着他：“什么意思。”
“靳昌野，你不想弄死他？”
“嗬，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想借我的手帮你杀了靳昌野。这么会盘算，你住盘丝洞的啊。”
靳九枭痞笑了声：“商郁现在生死未卜，难道你不想弄死他？”
“我不光想弄死他，你我也很想弄死。”顾清欢怼他半点不留情面：“趁现在不冷不热，要你你先死。”
靳九枭差点被她怼麻了：“你这嘴真毒啊，每天涂的不是口红，是鹤顶红吧。”
“让让，挡我看美女了。”商雯和商潮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两人身边。
把靳九枭往旁边挤开。
商雯端着手望他：“想趁我大哥昏迷趁虚而入啊，啧，不好意思，我大嫂为了我哥不眠不休在医院照顾他三天三夜，为他哭的肝肠寸断，看来这辈子你这么机会咯。”
商潮顶上去：“是啊，我大哥跟大嫂如胶似漆，感情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你一个青龙城少主，莫非想当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
两兄妹一唱一和肩靠肩，誓死护卫大哥的爱情：“再来骚扰我大嫂，小心我哥醒了弄死你！”
靳九枭扬眉点头，看向顾清欢：“小清欢好好考虑我说的话，对付靳昌野，我是你最好的盟友。”
说完上了自己那辆超跑，发动引擎离开。
商雯手机铃音响起。
挂断电话，她看向顾清欢：“护士说我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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