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没有炫目的能量爆发,甚至没有一丝风声。那片区域,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某种力量蛮横地“抹去”了,变成了一个不断扩大的、边缘不断蠕动的、绝对的“虚无”之洞。那不是黑暗,黑暗至少是一种存在,而那是一片“无”,是连“空”这个概念都不存在的彻底湮灭。
抹杀效应,随着虚无区域的扩张,瞬间展现。
恰好位于那片区域的一个中型眷族——似乎是擅长支援与治疗的【米赫眷族】——的十几名成员,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们脸上还带着惊愕、茫然,甚至没来得及浮现恐惧的表情,身影就在接触到那扭曲边缘的刹那,如同被最高明的幻术师施展了消失魔法,又像是被一块无形的、巨大的橡皮擦,从现实这幅画卷上轻轻地、彻底地擦掉了。
没有惨叫,没有血肉横飞,没有留下任何残骸。他们的肉体、他们穿戴的护甲、他们紧握的武器、他们体内蕴含的魔石……所有构成他们“存在”的物质与非物质的痕迹,都在一瞬间,归于彻底的“无”。就仿佛,他们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只有一些处于抹杀边缘的、不幸的“证据”,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恐怖。一名冒险者下意识举起的精钢盾牌,靠近虚无区域的前半部分平滑地消失了,切面光滑得如同最顶级的匠人精心切割的镜面,剩下的后半部分“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而他身旁的另一名队友,上半身彻底消失,只剩下穿着金属护腿的双腿,还保持着向前奔跑的姿势,僵立了刹那,才沉重地倒下。鲜血和内脏,迟了半秒,才从光滑的断面狂涌而出,染红了被血色光芒笼罩的地面。
这无声的、彻底的、否定存在的毁灭方式,比任何血腥的屠杀都更能击垮人的心智。
“空…空间吞噬者……” 一向清冷镇定的琉·利昂,此刻她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惊骇,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块巨石。“不可能……这种只存在于古代精灵禁忌记载中的概念性怪物……它们应该早已随着古代文明的终结而消失了才对……” 她紧握着她的木刀,摆出了迎战的架势,但眼神中却充满了迷茫。面对一个能将空间本身都抹消的敌人,她的刀,该斩向何处?
莉娜·塔琉姆瘫坐在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她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灼烧着喉咙。作为治愈者,她见惯了伤口和死亡,但眼前这种“存在被直接否定”的景象,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内心的恐惧并非源于对自身死亡的畏惧,而是源于对这种超越了她理解范围的、绝对性毁灭方式的无力感。治疗?防御?在这种力量面前……有什么意义? 一股深沉的绝望,在她心中蔓延。
“风啊!” 艾丝没有犹豫,面对不断逼近的“虚无”,她金色的瞳孔中燃起炽烈的战意。她双手握紧绝望之剑,娇躯旋转,催动全身魔力,挥出了一道凝练至极、足以切开巨岩的银色剑风!
剑风呼啸着,撕裂空气,精准地射向那片不断扩张的扭曲空间。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强大的剑风在接触到扭曲空间边缘的瞬间,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就无声无息地、彻底地消失了。不是被击碎,不是被抵消,而是其“存在”本身,连同其蕴含的能量,一起被从概念上抹除。
艾丝持剑的手,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她那总是缺乏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空白的神色,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那份震惊与难以置信,却清晰地映入了紧紧关注着她的贝尔眼中。
攻击……无效? 艾丝的脑海中回荡着这个冰冷的念头。不是敌人太强需要更强的攻击,而是她的攻击,从根本上就无法触及对方?这种战斗,要怎么进行?
贝尔看着身边那些前一秒还活生生、此刻却连存在痕迹都被抹去的人们,看着艾丝小姐那足以斩开楼层的剑风如同笑话般消失,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极致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脏。死……死了?就这样……消失了?连一点点痕迹都不留下? 他脑海中那些关于英雄、关于冒险的浪漫故事,在此刻残酷的现实面前,彻底粉碎。英雄的故事里,从未描写过这种……连存在意义都被否定的死亡方式。
而就在这时,仿佛嫌这绝望的盛宴还不够丰盛,来自更深层地狱的丧钟,敲响了。
所有幸存冒险者腰间携带的通讯魔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绝望之手同时扼住,先是爆发出一阵足以刺穿耳膜的、充满负面能量的尖锐杂音,紧接着,无数个声音——嘶吼、惨叫、哭泣、绝望的汇报、怪物咆哮的背景音——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灌入了每一个人的脑海。
那是一首由无数濒死之人的最后时刻共同奏响的……地狱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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