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风卷着沙尘,掠过校场边缘的老槐树,发出呜呜的声响。
秦云在于德源营长的陪同下,负手立于点将台侧,目光如炬,凝视着下方尘土飞扬中操练正酣的大刀队。
那整齐划一的呐喊声,伴随着砍刀劈空时的呼啸,仿佛将天地间的肃杀之气都搅动起来,让他这位久历沙场的老兵,胸中也不禁激荡起一股久违的豪迈之情,仿佛又回到了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时光。
校场上,士兵们手中挥舞的,正是那赫赫有名的西北军大砍刀。
秦云对这种兵器早有耳闻,此刻看得真切,更觉其不凡。
这刀,每一把都凝聚着匠人的心血与实战的智慧。
标准的尺寸是:全长八十四厘米,沉甸甸的分量握在手中便能感知。
刃长五十六厘米,寒光闪闪,仿佛能劈开眼前的一切阻碍。
刀身最宽处可达三十八至五十毫米,越往刀尖处则渐窄,形成完美的劈砍弧线;
厚度足有六毫米,保证了其在剧烈碰撞中不易崩刃或折断。
他从正在休息的一位战士手中取了一把大刀,仔细端详着,那刀身宽阔而厚重,从刀背到刀刃的过渡流畅自然,没有丝毫冗余,展现出简洁而强大的力量感。
刀柄末端的环首,硕大而工整,打磨得光滑圆润,不仅可以防止脱手,必要时还能作为钝器砸击敌人,或是用绳索缠绕手腕,增加握持的稳固性。
护手更是设计得宽而厚实,如同一位忠诚的卫士,在格挡住敌人兵器的同时,还能利用其硬度进行有效的冲撞,为使用者争取宝贵的反击时机。
刚接过刀柄,只觉一股沉凝的力量顺着手臂传来,心中暗赞:
果然不轻!他运起内劲,手腕微微一抖,大刀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刀光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
仅仅是简单的几个劈、砍、撩动作,秦云便已了然于胸——这种大刀,凭借其惊人的重量和宽大的刀刃,在劈砍时能产生巨大的动能,势大力沉,一旦命中,非死即伤。
但同时,它对使用者的要求也极高,如果没有强大的腕力、臂力乃至腰腹之力作为支撑,没有扎实的武术底子来驾驭其重心,寻常人莫说是上阵杀敌,恐怕连挥舞自如都难以做到。
秦云放下刀,心中感慨万千。
他从腰间取出带来的关山刀,拿在手中比较。
这两种刀,虽同为刀类,却因地域、文化和作战需求的不同,而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特点与风貌,可谓各有千秋,各擅胜场。
身旁的一连长洪福生似乎看出了秦云的心思,低声介绍道:
“长官,咱们这大砍刀,那可是西北军的骄傲啊!”
秦云点了点头,接口道:
“我听说过。
当年西北军装备落后,枪支弹药严重匮乏,面对日军先进的飞机大炮和精良的三八式步枪,在远距离交火中往往吃亏。
因此,才不得不将这种造价相对低廉、制作工艺也不复杂的大砍刀,作为一种重要的补充武器,甚至是近战中的主战兵器。”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那些挥汗如雨的士兵:
“当然,选择大砍刀,不仅仅是因为它制作成本低,更重要的是它刀身宽阔,重心靠前,最适合劈砍。”
他指着一名士兵的劈砍动作:
“这种大开大合的招式,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大砍刀的威力。
而且,咱们西北军的士兵,大多来自民风彪悍的黄土高坡,很多人自幼便有习武的传统,无论是拳脚功夫还是器械使用,都有一定的基础。
这种深厚的武术底子,使得他们能够在近距离的白刃格斗中,将大砍刀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尤其是在近身肉搏、狭路相逢的战场上,往往能凭借一股悍不畏死的勇气和精湛的刀法,杀得敌人胆寒,弥补了热兵器的不足。”
“至于关山刀。”
秦云话锋一转:
“则又是另一种境界了。
它更多地被关中一带的刀客所喜爱和广泛使用。
与咱们这朴实无华的大砍刀相比,关山刀在设计上更为精致考究,线条也更为灵动。
它的刀身通常更长一些,刀尖也更为尖锐,因此不仅适合劈砍,刺击的功能也得到了极大的强化。这使得关山刀在实战中更加灵活多变,使用者可以根据不同的战况和对手,灵活切换招式,或劈或刺,或撩或格,更具灵巧性和战术选择的多样性,宛如一位优雅而致命的舞者。”
于德源与洪福生暗自点头。
刚才有点轻视这个书生模样的小子了。
看他身上竟带着一把关山刀,均是好奇地要过关山刀观看。
没想到秦参谋竟然说出这样一番大道理。
秦云望着校场上依旧在呐喊操练的大刀队士兵,心中百感交集。
无论是朴实厚重、专为破阵杀敌而生的大砍刀,还是精致灵巧、充满江湖侠气的关山刀,它们都是特定历史背景下的产物,都承载着使用者的勇气与希望。
而眼前的这支大刀队,正是要用手中的这些铁家伙,去面对武装到牙齿的侵略者,用血肉之躯和钢铁意志,谱写一曲保家卫国的悲壮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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