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吕丹的调侃声很快就被一阵诱人的香气所打断。
只见丁老板手脚麻利地将他们掰好的饼子连同各种配料一起下锅烩煮。
很快,三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烩三鲜便端上了桌。
那浓郁的肉香、丸子的焦香、高汤的鲜香混合在一起,如同无形的大手,瞬间攫住了两个女孩子的嗅觉。
只见碗中,浓稠的汤汁色泽乳白,大片的五花肉在汤中若隐若现,金黄的丸子、透明的响皮、洁白的粉条铺满了碗面,翠绿的葱花点缀其间,色彩丰富,令人垂涎欲滴。
秦云知道顾芷卿爱吃油辣子,便拿过油辣子的罐子,舀了两大勺油辣子放进顾芷卿的碗里。
顾芷卿眼睛都笑成了一道弯。
刚才的对话和调侃,顷刻间便被这烩三鲜无与伦比的美味彻底遮掩了过去。
两个女孩子的注意力,都被这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美食牢牢吸引,所有的声音都化作了即将大快朵颐前的期待与雀跃。
她们相视一眼,再也顾不上说话,拿起筷子,便迫不及待地朝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烩三鲜发起了“进攻”。
这顿饭,吃的意犹未尽。
饭后三人在路口分别后,秦云与顾芷卿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晚风轻拂,带着一丝凉意,吹起顾芷卿额前的几缕碎发。两人没有太多言语,只是静静地走着,偶尔目光交汇,便心照不宣地微微一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宁静。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又随着脚步的移动而渐渐缩短、交叠。
回到秦那座带着小小的院落,秦云熟稔地去厨房烧了水,取了上好的仙毫。
不多时,茶香袅袅升起。
他端着两个粗瓷茶杯,顾芷卿则搬来了两个小马扎,两人一同在院中的那棵桂花树下坐定。
此时,将近中秋,院中的那棵老桂花树开得正盛,金黄的细碎花瓣密密匝匝地缀满了枝头,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一股浓郁而清雅的幽香,如同无形的丝线,丝丝缕缕地散入清冷的空气中,沁人心脾。
这香气不似玫瑰般浓烈,也不似茉莉般甜腻,却带着一种独特的沉静与安然,仿佛能洗涤人内心的烦躁与不安。
月光如水,透过稀疏的桂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两人身上,也落在那冒着热气的茶杯上。
顾芷卿轻轻啜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感受着茶香与桂花香在口中交融,她望着满树繁花,轻声问道:
“我记得你明天也要上课了?”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这些日子,秦云似乎总有心事,眉宇间偶尔会掠过一丝凝重,她虽看在眼里,却并未点破,只当他是学业繁忙。
听到这话,秦云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杯中的茶水轻轻晃了晃,荡起一圈涟漪。
他心中一紧,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沉默了片刻,一时语塞。
是啊,瞒了这么久,这件事,他今天无论如何也必须跟顾芷卿坦白了。
他将要随舅舅去蓝田剿匪的事情,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心头多日。
秦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复杂的情绪,他放下茶杯,目光投向远方沉沉的夜色,仿佛在那里寻找着合适的词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用一种尽量平淡的语气对顾芷卿说:
“芷卿,你这些天……也了解了秦家庄的惨案了吧?”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远不如平日里的沉稳。
顾芷卿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她疑惑地看向秦云,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不解:
“嗯,略有耳闻,但这与你明日上课有何关系?”
她隐隐感觉到秦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简单。
秦云迎上她的目光,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却又带着一丝歉疚:
“秦家庄惨案,首恶虽已伏法,但真正动手屠戮乡亲的,是蓝田两道岭和界山崖的那帮悍匪。
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手上沾满了无辜百姓的鲜血!”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与痛心,
“我舅舅19号就要率领军队去蓝田清剿这帮土匪,我……我已经报名,决定跟随舅舅一起去蓝田。”
“轰”的一声,顾芷卿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茶水险些洒出来。
她这两天确实从秦云偶尔欲言又止的神情和话语中感觉到了些许不对,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等来的会是这样一个消息,会是如此仓促的分别!
剿匪,那是何等危险的事情,刀枪无眼,土匪更是残暴不仁。
一时间,千般情绪涌上心头,震惊、担忧、不舍……
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她默默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神色,只是不再言语,只有肩膀微微地起伏着。
院中的桂花香似乎也变得浓郁而沉重起来,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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