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窦臣只当是条财路,并不知晓荒木的真实身份。
后来才惊觉,这荒木哪里是什么商人?
分明是个彻头彻尾的间谍!他带着两个日本技工,像幽灵一样在关中平原上游荡,偷偷摸摸地丈量山川河流,绘制详细地图。
这些关系重大的地图,被小心地藏进草药袋子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寄回东洋。
窦臣办事“得力”,渐渐取得了荒木的信任。
一次酒酣耳热之际,荒木拍着他的肩膀,醉眼朦胧地许诺:
“待我大日本帝国拿下支那,建立大东亚共荣圈,这陕西的政务处长,非你莫属!”
窦臣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只惦记着荒木每月按时付给他的一百块大洋
——那才是他做梦都能笑醒的实在东西。
然而,平静在去年秋天被打破。
在仙峪后山秘密测绘时,他们一行竟被下乡考察民情的秦大川撞个正着!
秦大川见他们行踪诡秘,心生疑窦上前盘问。
荒木纯昭演技精湛,一口咬定自己是“政府地图绘制局”的工作人员,一口流利的京腔暂时打消了秦大川大半疑虑。
就在秦大川准备带人离开时,意外陡生!
秦大川随行马匹上驮着带给山民的救济种子,那马不知为何突然受惊,竟直直冲向荒木身边的两名日本技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中一名日本技工魂飞魄散,脱口惊叫:
“他素凯态!他素凯态!”(日语:救命!)
这一喊,彻底露了馅! 秦大川等人反应极快,立刻上前控制荒木三人。
荒木试图反抗,但他那点身手在常年行走江湖、功夫扎实的秦大川面前不堪一击,转眼就被揍得鼻青脸肿,束手就擒。
他们精心测绘的工具和耗费半年心血完成的华阴地图,悉数被缴获。
而窦臣?早在冲突爆发的瞬间,就脚底抹油——溜了。
事后他自然对荒木谎称是去搬救兵了。
荒木纯昭三人后来靠着重金贿赂,得以从渭南警察局脱身。
但最让荒木痛心疾首、寝食难安的,是那幅华阴地图的下落。
多方打探,得知警察局对地图不感兴趣,全叫秦大川带回了秦家庄。
绘图工具器材,则被卖给了一家私人测绘公司。
地图落在秦家!
这个消息让荒木纯昭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带人杀进秦家庄夺回心血。
这时,窦臣献上了一条毒计:
利用他当年散布的关于罗宏彦的谣言,煽动蓝田两道岭和界山崖的山匪,以“为靠山堂兄弟报仇”的名义,血洗秦家庄!
既能夺回地图,又能狠狠报复秦大川殴打“帝国军人”之仇。
骄傲自负又睚眦必报的荒木,对秦大川恨之入骨,闻此计大喜过望,毫不犹豫地拍出三千块大洋作为行动经费。
窦臣拍胸脯保证,事后分给两处山头各一千大洋,以此利诱他们出手。
这两道岭与界山崖的山匪头目,原本都是哥老会的旧部。
其中界山崖的大当家,有个表兄弟曾担任“靠山堂”的香主。
这位表兄弟连同其子侄,在瓦渣滩那场惨烈厮杀中尽数殒命,只留下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大当家每年都要去蒲城探望接济,对表兄弟一家的惨死一直耿耿于怀。
当窦臣拿着“罗宏彦(秦大川)就是当年勾结清兵、出卖兄弟的叛徒”这套说辞找上门时,这位大当家的积年旧恨瞬间被点燃,怒火中烧。
再加上一千块大洋的巨额报酬——这几乎是两寨加起来一年的收入!
报仇雪恨与巨额利益的双重驱动下,几处山寨的头领最终答应了窦臣的提议,磨刀霍霍,准备对秦家庄展开血腥报复。
这些山匪虽落草为寇,却并非毫无底线。
当年哥老会收人规矩极严:“身家清白、事务清楚”,三代之内无劣迹,本人品行不端、家风不正者不收,衙役、娼妓、妻有外遇、母改嫁者亦在禁列。
因此,山寨还保留着些许道义,平日不敢肆意欺凌穷苦百姓。
加之他们盘踞之处偏僻,远离秦岭主要商道,远不如那些扼守要冲的山贼富裕。
近年来山寨生计愈发艰难,人手凋零,两寨合起来不过三百余人,若非还有少量田产勉强支撑,早已散伙。
这一千大洋,对他们而言,是难以抗拒的巨大诱惑。
然而,就在行动部署紧锣密鼓之际,窦臣自己却开始发怵了。
多方探听得知,如今的秦大川已非昔日江湖草莽,摇身一变成了政府官员!
更关键的是,其妻乃省府要员的亲妹!
若此事败露,别说陕西,整个西北恐怕都再无他窦臣的容身之地!
他畏缩了,犹豫了。
可同行的荒木纯昭早已被复仇的狂热和嗜血的兽性烧红了眼!
这个骨子里流淌着暴虐因子的日本人,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杀戮就兴奋得难以入眠。
见窦臣临阵退缩,他眼中凶光毕露,猛地抽出腰间暗藏的寒光短刀,直抵窦臣的咽喉,声音阴冷如毒蛇吐信:
“八嘎!立刻行动!事成之后,再加三千大洋!否则……”
刀刃的寒气刺得窦臣皮肤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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