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大春盘膝坐在石凳上,按照《神农经》的指引,尝试引导体内那缕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神农生气。
初时还有些生涩,那缕气流如同顽皮的游鱼,在他意念的驱策下时快时慢,时断时续。但很快,随着他对《五行蕴气诀》的理解加深,真气运转渐渐顺畅起来,如同溪流般在经脉中潺潺流动。
每运转一个周天,他就感觉身体轻灵一分,五感敏锐一分。后脑的伤口传来阵阵麻痒,那是血肉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双眼更是清凉舒适,仿佛被最纯净的泉水洗涤过,看东西越来越清晰。
夜空中的星辰不再是模糊的光点,而是一颗颗璀璨的宝石,他甚至能分辨出不同星星颜色的细微差异。院墙外夜虫的鸣叫、远处人家的低语、甚至风吹过树叶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辨。
这就是修炼的感觉吗?万大春心中激动难抑。失明两年,他早已习惯了黑暗和孤寂,此刻重见光明,又得此奇遇,只觉得老天待他不薄。
他沉浸在修炼中,不知不觉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咕噜噜——肚子传来抗议声。失明这两年,他靠着村里微薄的接济和自己摸索着种点东西、帮人推拿勉强糊口,经常饥一顿饱一顿,肠胃早就不好了。
但此刻,他感觉到的是一种纯粹的、旺盛的食欲。
他起身走进简陋的灶房,摸索着(虽然能看见了,但两年的习惯一时难改)找出两个昨晚剩下的、硬得能硌牙的杂粮馍馍,又舀了一瓢凉水。
若是以前,他只能这样艰难地咽下去。
但现在,他看着手里剌嗓子的馍馍,脑子里自然而然地闪过《神农经》中关于、药性调和的基础知识,甚至包括一些粗浅的、利用真气处理食物的法门。
试试?一个念头冒出来。
他拿起一个馍馍,掌心微扣,尝试着调动体内那缕微弱的神农生气,缓缓包裹住馍馍。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硬邦邦的杂粮馍馍,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松软起来,散发出一股更加纯粹的粮食香气,表面甚至泛起一层极淡的、肉眼难辨的温润光泽。
万大春心中激动,咬了一口。
入口松软,带着甘甜,咽下去后胃里暖洋洋的,异常舒服!
神!太神了!他三两口吃完一个,又如法炮制处理了另一个,就着凉水吃下,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这还只是最粗浅的运用!
吃完早饭,他习惯性地拿起墙角的盲杖,刚要出门,却自嘲地笑了笑,将盲杖丢到了一边。
从今天起,他不再需要这个了。
但他依旧微微眯起眼睛,让眼神显得稍微涣散一些,动作也刻意放缓,带着摸索感——他还没打算立刻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复明。昨晚叮嘱柳絮保密,也是这个意思。在拥有足够自保能力、弄清楚某些事情之前,藏拙是最好的选择。
一声推开院门。
清晨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泥土、青草和晨露的清新味道。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房屋、脚下蜿蜒的土路、路旁叶片上滚动的露珠……一切的一切,都色彩鲜明,充满生机,美好得让他想落泪。
他贪婪地看着这一切,慢慢踱步而出。
大春,这么早出来了?一个扛着锄头准备下地的老汉路过,习惯性地打了个招呼,并没看出异常。
嗯,三叔公,早上好。万大春微微侧头,向声音来源,语气如常。他能清晰地看到三叔公脸上深刻的皱纹和黝黑的皮肤,以及身上带着的泥土气息和淡淡的、代表劳损的暗黄色气息萦绕在腰腿部位。
唉,好。三叔公叹口气,摇摇头走了,心里大概又在惋惜这娃子可惜了。
万大春心里却是一动。《神农经》包罗万象,不仅有修炼法门,更有绝世医术。或许……以后有机会可以帮帮像三叔公这样的乡亲?
他一边慢慢走着,熟悉着用眼睛看路的感觉,一边默默运转神农神气,滋养双眼,适应光线,同时耳听六路,收集着信息。
村里似乎和往常一样,但又有些不同。
不少人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昨晚的事情。
听说了吗?昨晚李癞子跑去柳寡妇家闹事了!啊?为啥?得手了?屁!听说被万大春那瞎子给拦住了!啥?瞎子能拦住李癞子?你糊弄鬼呢!真的!李癞子自己喝多了摔了一嘴泥,没占着便宜,嚷嚷着说看见柳絮和万大春抱在一起……啧啧啧……柳絮看着正经,原来也好这口?找个瞎子?嘘!小声点!李癞子的话能信?不过嘛……嘿嘿,孤男寡女,黑灯瞎火的,难说哦…… 话语不堪入耳,充满了恶意的揣测和香艳的想象。
万大春眉头微皱。流言蜚语果然起来了,虽然焦点暂时被李癞子的不轨和柳絮的不检点吸引,没人真觉得他一个瞎子能怎么样,但这对于柳絮的名声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必须做点什么。
他正思索着,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焦急的哭喊声,夹杂着惊慌的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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