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这家店的前主人,”周遇风指了指鬼魂,“你用预制菜,触到了它的底线。”
王强猛地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就因为预制菜?我也是没办法啊!现在房租这么贵,人工成本又高,不用预制菜根本赚不到钱!”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一丝委屈,“我以前也想过做现制菜,可每天起早贪黑去市场买菜,回来还要自己切配,出餐速度慢,客人等不及就走了,你让我怎么办?”
鬼魂听到王强的话,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它飘到王强面前,伸出手想抓他的衣领,却直接穿了过去。它发出愤怒的嘶吼,后厨的锅碗瓢盆开始“砰砰”地往地上掉,酱油瓶、醋瓶摔在地上,深色的液体顺着地板缝往门口流,像是一道道黑色的小溪。
周遇风立刻掏出罗盘,将罗盘放在灶台上,罗盘指针停止了转动,发出微弱的金光。金光笼罩着整个后厨,锅碗瓢盆不再掉落,鬼魂的嘶吼声也渐渐变小。它盯着罗盘,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却还是不肯离开,只是一步步往后退,直到退到墙角,再也无路可退。
“你先冷静下来,”周遇风放缓了语气,“如果你有什么苦衷,可以跟我说,或许我能帮你。”
鬼魂盯着周遇风看了很久,终于,它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它飘到灶台前,伸出手,虚握着炒勺,像是在回忆什么。突然,它的身体开始变得清晰,脸上的酱汁消失了,眼窝也不再深陷,露出一张慈祥的中年男人的脸。
“我叫陈永福,”鬼魂的声音不再沙哑,变得温和起来,“这家店以前叫‘陈记小灶’,是我开的。”
陈永福的话,将时间拉回了十年前。那时候的老街,还没有这么多霓虹灯牌,“陈记小灶”的灯箱是整条街上最亮的。每天天不亮,陈永福就会骑着三轮车去市场买菜,猪肉要选当天宰杀的,排骨要带脆骨的,蔬菜要带着露水的,就连葱蒜,都要挑最新鲜的。回到店里,他会亲自切配,刀工精准,每一片肉、每一根菜都切得大小均匀。
“我十五岁就跟着师傅学厨,师傅告诉过我,做菜就像做人,要用心,不能偷工减料。”陈永福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豪,“那时候,我家的红烧肉是整条街的招牌,每天都有人排队等着吃。我用的是土灶,烧的是柴火,肉要先焯水,再用冰糖炒出糖色,然后加黄酒、酱油,慢火炖两个小时,炖到肉烂而不柴,入口即化。”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当年的景象:食客们坐在前厅,聊着天,等着上菜;后厨里,柴火噼啪作响,铁锅冒着热气,炒勺碰撞的声音像是一首欢快的歌。那时候的他,虽然累,却很开心,因为他觉得,自己做的菜,能给别人带来快乐。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多的餐馆开始使用预制菜。那些真空包装的半成品,只需要简单加热,就能在几分钟内变成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它们成本低廉,出餐速度快,很快就占领了市场。
“我刚开始的时候,还坚持做现制菜,”陈永福的声音变得低沉,“可客人越来越少,他们说我家的菜出餐太慢,价格又贵。房租涨了,食材成本也涨了,我每个月都在赔钱。我试着跟客人解释,预制菜没有锅气,没有灵魂,可他们根本不听,他们只在乎速度和价格。”
他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后来,我的徒弟也劝我,让我用预制菜,可我不愿意。我觉得,作为一个厨师,用预制菜就是对食客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我坚持了半年,最后还是撑不下去了,店倒闭了,我还欠了一屁股债。”
说到这里,陈永福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青蓝色的火苗又在灶台下窜了起来。“我不甘心啊!我一辈子都在用心做菜,可最后却输给了那些没有灵魂的预制菜!我看着这家店换了主人,看着他们用预制菜糊弄食客,我心里难受啊!我想告诉他们,真正的烹饪不该是这样的,可我已经死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后厨的温度开始急剧升高,墙上的瓷砖都裂开了细纹。周遇风立刻上前一步,将手放在陈永福的肩膀上。“我明白你的感受,”周遇风的声音很温柔,“你不是输给了预制菜,你是输给了这个追求效率的时代。但这并不代表,你的坚持没有意义。”
陈永福愣住了,他看着周遇风,眼神里充满了疑惑。“没有意义?那我这一辈子,算什么?”
“你的坚持,是有意义的,”周遇风摇了摇头,“你用一辈子的时间,守护了手工烹饪的匠心,这本身就是一种伟大。而且,你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很多人,和你一样,在坚持着。”
他转身看向王强,“王老板,你之前说,用预制菜是因为成本高、出餐慢,对吗?”
王强点了点头,“是啊,周先生,我也是没办法。”
“那如果,我能帮你降低成本,提高出餐速度,同时还能做现制菜,你愿意尝试吗?”周遇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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