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击者似乎并不急于开枪,只是缓缓逼近,像是在欣赏垂死的猎物。
不!绝不能就这样结束!就算死,也要留下点什么!
李云龙用尽最后的意志力,猛地扑向旁边墙上的消防警报按钮!
“呜——呜——呜——”
整栋大楼瞬间被刺耳的警报声淹没!
袭击者显然没料到这一手,动作微微一滞。
就在这刹那间,李云龙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撞向那名袭击者,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混乱中,他似乎扯下了对方身上的某个东西,死死攥在手心。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
李云龙感到胸口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痛和灼热,力量瞬间被抽空。他向后倒去,撞破了走廊旁边一块巨大的观察窗玻璃。
失重感传来,冰冷的夜风灌入他的口鼻。他看到下方遥远的地面,看到闪烁的警灯正由远及近。
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最后映入他眼帘的,是那名袭击者冷漠地收回枪,转身消失在警报声嘶鸣的走廊深处,以及自己手中紧紧攥着的、从那家伙身上扯下来的——似乎是一个小巧的金属U盘,边缘还带着一丝血迹。
……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
仿佛沉入了万米深海,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被无尽虚空吞噬的感觉。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死了吗?
破碎的意识碎片如同星辰般在绝对的黑暗中飘荡,又迅速湮灭。
……
痛!
撕心裂肺的痛!
不是中枪的胸口,而是头部,仿佛要被什么东西生生劈开!
无数陌生的、混乱的画面和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入他的脑海!
硝烟弥漫的战场……震耳欲聋的炮火……一张张模糊而焦急的面孔……地图……沙盘……一种名为“华夏”的漫长战争……“八路军”……“11纵”……“2师”……失败……指责……一个同样名叫“李云龙”的、脾气火爆却刚刚遭遇重创的师长……
“啊——!”
他猛地睁开眼,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试图驱散那几乎要撑爆头颅的剧痛和混乱。
映入眼帘的,不是实验室冰冷的走廊,也不是医院的天花板。
是低矮、昏暗的屋顶,由粗糙的木梁和茅草搭建而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难以形容的气味——汗味、血污的腥气、劣质烟草味,还有某种草药苦涩的味道。
剧烈的咳嗽牵动了全身的神经,尤其是头部和胸口,让他几乎再次晕厥。他艰难地转动眼球,打量四周。
这里像是个临时搭建的窝棚,自己正躺在一张硬邦邦的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床厚重却粗糙、散发着霉味的棉被。旁边一个木凳上摆着一个破口的陶碗,里面是半碗浑浊的冷水。
这是哪里?剧组?恶作剧?还是……
那些强行塞入脑中的记忆碎片再次翻涌起来,与他自己原本的记忆剧烈冲突,让他阵阵眩晕。
李云龙……21世纪的农业科学家…… 李云龙……“华夏”野战军的师长……
两个身份,两种人生,正在他的意识里疯狂交战。
“师……师长?您醒了?!”
一个带着浓重地方口音、又惊又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他艰难地扭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灰蓝色破旧军装、头上缠着渗血绷带的年轻士兵,正端着一盆水站在门口,脸上写满了疲惫,此刻却瞪大了眼睛,激动地看着他。
师长?是在叫我?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发出的声音嘶哑难辨:“水……?”
那士兵立刻反应过来,慌忙放下盆,端起那个破陶碗,小心翼翼地递到他干裂的唇边。
冰凉浑浊的水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疼痛,却也让他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这不是梦。
士兵看着他喝水,眼圈有些发红,声音带着哽咽:“谢天谢地!您都昏睡两天了!军医说您从马上摔下来磕到了头,能醒过来就是老天爷开眼!您要是……要是没了,咱们2师可咋办啊……”
马上摔下来?磕到头?2师?
那些陌生的记忆碎片随着士兵的话语,逐渐变得清晰,如同正在显影的照片,一点点拼凑出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现实。
他看着士兵年轻却布满风霜和焦虑的脸庞,看着那身只有在老照片或影视剧里才见过的军装,感受着身体传来的、不同于枪伤的钝痛和虚弱,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法抗拒的念头,如同冰锥般刺入他的意识深处。
我…… 似乎…… 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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