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抽噎着,顺从地被赵忠拉着走,心中却长长舒了一口气。第一步,成功! 他完美地扮演了一个孤苦无依、偶然寻亲却得知噩耗的孩童,所有反应都合乎情理,没有引起赵忠丝毫怀疑。
赵忠住的地方比刘永那里稍好一些,但也十分简陋。一进屋,赵忠赶紧生起一个小火盆,又翻出一件自己的旧棉袄给秦墨裹上,然后热了碗稀粥,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下去。
看着孩子逐渐恢复血色的脸蛋,赵忠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庆幸。他仔细询问秦墨是如何来到长安,又如何混进宫的。秦墨早已编好了一套说辞:说是跟着一个商队来的,在路上偷听到了宫人的谈话,才知道叔公在宫里,于是趁着守门侍卫换岗松懈时,从一处破损的狗洞偷偷爬了进来,已经在宫里躲藏流浪了好几天,靠偷吃祭品和残羹冷炙过活。
这番说辞虽然冒险,但在赵忠看来,一个八岁孩子能做出这些事情,虽然惊人,却也符合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孤儿的行为逻辑,反而更添了几分可信度。
“真是难为你了……这么小的孩子……” 赵忠叹息着,更加坚定了要照顾这个孩子的决心。然而,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如何安置秦墨?
宫中规矩森严,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绝不能长久藏在他的住处。唯一的出路,就是按照刘永的遗愿,让秦墨净身入宫,顶替一个空缺的名额。
赵忠看着眼前这个虽然瘦弱但眉眼清秀的孩子,心中充满不忍。净身之苦,宫闱之险,他比谁都清楚。但除此之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放出宫去,这孩子无亲无故,只有死路一条。留在宫里,至少……能活下来。
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艰难地开口:“墨儿啊……赵叔公问你,你想……想留下来吗?留在宫里,虽然……虽然要受些苦,但至少有口饭吃,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秦墨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赵忠,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和茫然,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赵叔公,我……我没地方去了……我想留下来……我想活着……”
这句话,半是真半是假。活着,是他永恒的目标。而进宫,是当前形势下,实现这个目标最合理、也是唯一的选择。虽然意味着要再次承受阉割之苦,但比起暴露秘密和立刻死亡,这代价可以接受。何况,他早有心理准备。
赵忠见孩子如此懂事(或者说认命),心中更是酸楚,将他搂住,哑声道:“好孩子……苦了你了……赵叔公一定想办法,给你找个好些的师傅,少受些罪……”
窗外,风雪更大了。温暖的陋室内,一场决定秦墨第二世命运的交易,在泪水和无奈的叹息中,悄然达成。秦墨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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