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粮遭劫、粮中掺沙的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震动了整个长安城。汉武帝刘彻在宣室殿内雷霆震怒,摔碎了心爱的玉镇纸。
“岂有此理!简直胆大包天!”刘彻须发皆张,眼中怒火熊熊,“前方将士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后方竟有人克扣军需,以沙充粮!此等行径,与资敌何异?!更兼勾结流寇,袭击官军!这是要造反吗?!”
阶下群臣噤若寒蝉。谁都看得出,皇帝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
“张汤!”刘彻冰冷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御史大夫。
“臣在!”张汤出列,躬身应道,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早已预料。
“朕命你全权主理此案!无论涉及何人,是何官职,是何背景,一律给朕彻查到底!务必将这些蛀虫、国贼,连根拔起!朕要看看,是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动朕的军粮,害朕的将士!”刘彻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臣领旨!定不负陛下重托!”张汤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其中蕴含的冷酷意味,让不少大臣心头一颤。让张汤查这种案子,意味着腥风血雨即将来临。
卫青脸色铁青地站在武将班列首位。作为大将军,军需后勤出现问题,他首当其冲负有领导责任。虽然刘彻并未直接斥责他,但那冰冷的眼神扫过他时,卫青能感受到其中的失望和审视。霍去病站在舅舅身后,年轻的脸上布满寒霜,双拳紧握,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们比谁都清楚,这是针对卫家赤裸裸的构陷!
“陛下,”卫青沉声出列,单膝跪地,“军粮出事,臣督管不力,难辞其咎!请陛下责罚!然粮中掺沙、勾结流寇之事,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非卫氏族人及臣麾下直属将领所为!此中必有奸人构陷!恳请陛下明察!”
刘彻看着这位自己最倚重的大将军,眼神复杂。他信任卫青的忠诚和能力,但此事影响太过恶劣,他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大将军请起。朕知你忠心,此事你虽有失察之责,但真凶是谁,还需查证。朕相信张汤,会还所有人一个公道。”他刻意强调了“所有人”三个字,目光扫过全场,带着警告的意味。
公道?让张汤来主持“公道”?卫青和霍去病的心都沉了下去。这无异于将羊送入虎口。
朝议在压抑的气氛中结束。刘据作为太子,也在殿中旁听。他全程沉默,像一个被吓到的孩子,紧紧抿着嘴唇,脸色苍白。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那根弦绷得有多紧。他清晰地看到,当张汤领命时,栗姬的兄长、太仆栗贲(官职虚构,便于情节)眼中闪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以及王夫人之父、太中大夫王遂(官职虚构)那意味深长的表情。
风暴的中心,已然形成。
退朝后,刘据没有回椒房殿,而是直接去了卫青在宫中的临时值房。卫青和霍去病正在里面,气氛凝重。
“舅舅!表兄!”刘据一进门,就扑到卫青身边,声音带着孩童的惊惶和后怕,“刚才朝上…吓死据儿了!那些人…他们是不是要害舅舅?”
卫青看着年幼的外甥,心中酸楚,强打精神安抚道:“殿下莫怕。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舅舅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他们查!”
霍去病则直接问道:“据弟,你在宫中,可曾听到什么风声?此事太过蹊跷,那批军粮从征集到押运,环节众多,能在粮中掺沙并精准地让那几车‘问题粮’被劫走焚毁,绝非临时起意,必有内应,而且是级别不低的内应!”
刘据等的就是这个问题。他压低声音,将在椒房殿发现碧荷锦囊、碧荷与内务府张朔联系、以及张朔是张汤心腹等线索,结合栗姬宫中领取锦料的时间点,条理清晰地说了出来。他没有提月华,只说是自己无意中留意到的蛛丝马迹。
卫青和霍去病越听脸色越沉。“内务府…张汤…栗姬…”卫青眼中寒光闪烁,“好一个内外勾结!其心可诛!”
“目标不仅仅是舅舅的军功,”霍去病一针见血,“更是要动摇太子殿下的根基!毁掉卫家,就等于斩断了殿下的臂膀!”
“舅舅,表兄,”刘据小脸上满是忧惧,却又带着一丝超越年龄的冷静,“张汤主审,他必然会顺着‘卫氏贪墨’这条线深挖,罗织罪名。我们该如何应对?难道就任由他查下去吗?”
卫青沉吟片刻,眼中露出决然:“被动防守只会陷入对方的圈套。为今之计,唯有主动出击!”
“舅舅的意思是?”
“他张汤查他的,我们查我们的!”卫青沉声道,“军粮掺沙,源头在何处?负责征集、储存、押运的官吏都有谁?被劫地点为何偏偏选在渭水渡口?那些‘流寇’的踪迹难道就一点都追查不到?去病!”
“在!”霍去病挺直腰背。
“你立刻持我令牌,调北军中你最信任的那支精骑,避开张汤的耳目,秘密前往出事地点及沿途郡县,重新勘察现场,走访民夫、船工、商旅!给我挖!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那些‘流寇’和粮仓蛀虫的线索!记住,要快!要隐秘!抢在张汤毁灭证据或屈打成招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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