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初次亮相带来的余波尚未平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便降临在未央宫深处——皇后卫子夫病倒了。
消息传到太子宫时,刘据正在书房临摹字帖。月华步履匆匆地进来,脸色苍白:“殿下!椒房殿传来消息,皇后娘娘昨夜突发高热,今晨呕吐不止,太医令已赶去诊治,情况…似乎不太好!”
刘据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竹简上,墨迹晕染开来。他猛地站起身:“母后病了?昨日请安是不是还好好的?”一股寒意瞬间窜上脊背。卫皇后是他在这个时代最亲近、也是最重要的保护伞,更是卫氏集团在后宫的核心支柱。她的健康,牵一发而动全身!
“奴婢不知详情,只知病势来得急猛。”月华的声音带着焦虑。
“立刻去椒房殿!”刘据毫不犹豫,也顾不上什么仪态,迈开小短腿就往外跑。月华和几个内侍连忙跟上。
椒房殿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草味,气氛压抑。宫女宦官们屏息静气,步履匆匆,脸上都带着忧色。刘据冲进寝殿,只见卫皇后躺在凤榻上,脸色潮红,双目紧闭,眉头紧蹙,呼吸急促,额头上覆着湿巾。两名太医令正跪在榻前低声商议,神色凝重。
“母后!”刘据扑到榻前,抓住卫皇后滚烫的手,声音带着哭腔。这一刻的担忧并非全是伪装,相处时日虽短,但卫子夫对他的关爱是真实的,他早已将这个时空的母亲放在了心上。
卫皇后似乎听到呼唤,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是刘据,勉强扯出一丝虚弱的笑容:“皇儿…莫怕…母后…无碍…”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娘娘切莫多言,静心休养。”一位年长的太医令连忙劝道。
刘据强忍心焦,转向太医:“太医令,母后究竟是何病症?为何如此凶险?”
太医令躬身道:“回殿下,娘娘此症,高热、呕吐、腹痛,脉象浮紧而数,似是外感风寒,邪气入里,引动内热,来势汹汹。臣等已施针用药,竭力退热安神。只是…”他迟疑了一下,“病去如抽丝,需静养些时日。”
风寒?刘据心中疑虑陡升。卫皇后身体一向康健,宫中饮食起居皆有严格规制,怎么会突然染上如此严重的风寒?而且症状如此集中猛烈?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目光扫过侍立在侧的宫女宦官。每个人脸上都是担忧,但在这深宫之中,担忧的面具下隐藏着什么,谁又知道?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宦官的通禀声:“栗姬娘娘、王夫人到!”
刘据心中一凛,回头望去。只见两位盛装华服的嫔妃在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栗姬他认得,正是前几日在花园假山后窥视着的主子。另一位王夫人,年纪稍轻,容貌艳丽,眉眼间带着一股精明,她是皇子刘闳(此时可能年幼或尚未出生,但王夫人已得宠)的生母,历史上也是后期与太子争位的重要人物之一。
“姐姐这是怎么了?昨日还好端端的!”栗姬一脸关切地快步走到榻前,语气焦急,“可吓坏妹妹了!”她仔细看了看卫皇后的脸色,转头对太医令道:“你们可要尽心!若皇后娘娘有半点差池,陛下定不轻饶!”
王夫人也柔声道:“皇后娘娘凤体要紧,臣妾宫中尚有几支上好的老山参,已命人取来,给娘娘补补元气。”她目光转向刘据,带着恰到好处的怜惜,“太子殿下莫要过于忧心,皇后娘娘吉人天相,定会转危为安的。”
两人言辞恳切,行动殷勤,仿佛真是来探病慰问。但刘据的心却沉了下去。她们来得太快了!消息刚传出不久,两人就联袂而至,这本身就不寻常。而且,栗姬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快意,王夫人话语中那若有若无的试探,都让他感到极度不安。
“多谢两位娘娘挂念母后。”刘据保持着太子的礼节,声音带着哽咽,显得无助而依赖,“母后病重,据心乱如麻,只盼母后早日康复。”
“太子孝心可嘉。”栗姬拍了拍刘据的肩,语气带着长辈的“关怀”,“你年纪尚小,也要注意身体,莫要累着了。椒房殿这里有我们姐妹照看,太子可先回去歇息。”这是要支开他!刘据心中警铃大作。他若离开,谁知道这两人在母后病榻前会做些什么?散布流言?还是…更危险的动作?
“不,”刘据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语气坚决,“母后病重,儿臣岂能离去?儿臣要在这里守着母后,直到母后好转!”他表现得像一个固执、担忧母亲的孩童。
栗姬和王夫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王夫人笑道:“太子孝心感人。只是你在此,皇后娘娘心系于你,恐更不利于静养。不如…”
她的话被殿外又一声通禀打断:“陛下驾到!”所有人都是一震,连忙跪地迎接。汉武帝刘彻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面色沉郁,带着风雷之色。他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嫔妃,径直走到卫皇后的榻前,看着爱妻憔悴的病容,眉头紧锁:“皇后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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