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神庙大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厅堂,而是一条更加幽深、更加压抑的、向下倾斜的石阶甬道。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药味、铁锈般的血腥味,混合着那股挥之不去的诡异甜香,几乎凝成了粘稠的实质,扑面而来,令人窒息。墙壁上镶嵌着发出惨绿色幽光的萤石,如同鬼魅的眼睛,映照着湿滑、布满深色污渍的石阶和斑驳的、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空气灼热,带着一股淡淡的硫磺余烬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毒液。
墨鸦走在最前,手中那根饱经风霜的探路杖点戳着每一级湿滑的石阶,发出“笃…笃…”的轻响,在死寂的甬道中格外清晰。他神情凝重,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如同行走在布满毒蛇的雷区。燕子李紧随其后,小巧的鼻子用力抽动着,努力在混杂的剧毒气息中分辨出可能存在的危险信号——新的陷阱、隐藏的守卫,或者……更可怕的东西。林溪居中,弓弦半开,冰冷的箭簇在惨绿幽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目光如同鹰隼,警惕地扫视着甬道前方和两侧的黑暗。铁山在青鸾的搀扶下走在后面,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凶悍,阔剑挂回背后,左手紧握着一柄备用的精钢短刀。青鸾则一手搀扶铁山,另一只手的指尖捻着数根银针,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越往下走,空气越发污浊压抑,那股硫磺和血腥混合的甜腻气息几乎让人昏厥。甬道两侧开始出现一些如同囚室般开凿在石壁上的洞穴。洞穴里散落着锈迹斑斑、带着暗褐色污渍的刑具——铁钩、镣铐、布满尖刺的皮鞭;还有一些破碎的、看不出原貌的实验器皿——扭曲的玻璃管、碎裂的水晶罐、布满裂纹的石臼。地面上,深色的污迹如同不祥的图腾。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甬道更深处传来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呻吟,那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是濒死野兽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呜咽,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麻木的绝望,令人毛骨悚然。
终于,在压抑得几乎让人发疯的漫长下行后,甬道走到了尽头。一扇厚重的、布满诡异浮雕的青铜大门,如同地狱的闸门,死死堵住了去路。
大门通体呈现暗沉的青铜色,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凸起的、扭曲盘绕的毒蛇浮雕,无数毒蛇纠缠在一起,蛇眼镶嵌着细小的暗红色晶石,在惨绿萤石的光线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大门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狰狞咆哮的邪神兽首浮雕,兽口大张,獠牙毕露,仿佛要吞噬一切闯入者。门缝紧闭,严丝合缝,但门缝中却透出更加明亮、摇曳不定的橘红色火光,将门前的石阶映照得一片昏黄。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门后传来的声音!
咚…咚…咚…
低沉、规律、沉重!如同一个被放大了千百倍的、巨大无比的心脏在搏动!每一次搏动,都仿佛直接敲打在众人的心脏之上,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压抑感,连血液的流动似乎都随之滞涩!那声音,正是之前青鸾感知到的恐怖源头!
伴随着这沉重心跳声的,还有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无数怨魂在窃窃私语、痛苦呻吟的嘈杂背景音,丝丝缕缕地钻入耳膜,搅动着人的心神。
“就是这里了!”墨鸦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凝重,眼中闪烁着混合了兴奋与极度警惕的光芒,“核心实验室!那心跳声……是某种大型能量源或者……活体反应!就在门后!”他上前一步,仔细检查青铜大门,手指拂过冰冷的门扉和那些凸起的蛇形浮雕,眉头越皱越紧,“门上有极其复杂的机关锁!是多重连环嵌套的‘九曲盘蛇锁’!锁芯连接着门后的自毁符文节点!强行破门,瞬间会触发毁灭性的能量爆炸或者剧毒气雾!整个通道都会被埋葬!”
“能解开吗?”林溪的声音如同寒冰,目光死死盯着那兽首浮雕的巨口,仿佛能感受到门后散发出的邪恶气息。
“需要时间!至少一炷香!而且……”墨鸦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在门锁几个隐蔽的节点上快速试探着,“这锁设计得太刁钻,机关咬合极其精密,稍有不慎,哪怕一丝微小的震动,都可能提前触发自毁!我们赌不起!”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就在这时,青鸾轻轻松开了搀扶铁山的手。她上前几步,站到那扇散发着邪恶气息的青铜大门前。她没有去看门锁,而是缓缓抬起素白的手,掌心轻轻贴在了冰冷、布满毒蛇浮雕的门扉之上。她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在惨绿幽光下微微颤动。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凝练的精神力波动,如同无形的水波,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温柔而坚定地渗透进厚重的青铜大门内部,向着门后的空间蔓延。
时间在沉重的心跳声和压抑的等待中缓慢流逝。青鸾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光洁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片刻之后,她猛地睁开双眼,清澈的眸子深处掠过一丝惊悸和深深的困惑。她的手指,指向大门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如同毒蛇盘绕形成的、绿豆大小的凸起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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