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甜点时光短暂地提升了林凡的血糖水平和心情指数，但随之而来的，是更猛烈的血糖回落和困意。他对着电脑屏幕，眼皮沉重得如同挂了两只秤砣，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逐渐融化成一片催眠的灰色波纹。
就在他即将第N次点头磕到键盘时，口袋里那熟悉又讨厌的震动感再次传来。这一次的震动模式带着一种奇特的、断断续续的节奏，像是在模仿某种摩斯电码，但林凡只解读出了“烦人”两个字。
他极其不情愿地摸出手机。屏幕亮起，APP的界面风格再次突变。
背景变成了一种深沉的、类似图书馆橡木墙壁的暗色调。一个巨大的、闪烁着金色光芒的“静”字占据了屏幕中央，下面是一行同样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字体：
【特殊环境任务：“沉默是金”】 目标：使市图书馆保持绝对安静（持续时间：≥60分钟） 地点：市图书馆（静音区优先） 挑战：应对“知识躁动症”引发的无序声波污染 奖励：匿名差评清除券 x 1（可清除一条任意网络平台的匿名差评/负面评价） （知识需要宁静，行动起来吧！）
林凡看着这条任务，困意都驱散了几分，主要是被这任务的奇葩要求和奖励给震的。
去图书馆？保持绝对安静一小时？还“知识躁动症”、“声波污染”？
这APP是图书馆赞助开发的吗？还是哪个被差评逼疯了的网友写的脚本？
最离谱的是奖励——“匿名差评清除券”？
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他又不开网店，也不当网红。谁会在意一条匿名差评？
他下意识地就想划掉这条毫无吸引力的任务。比起这个，他更愿意趴在桌子上睡半小时。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屏幕时，经理徐明那略显油腻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响起：“……特殊时期的贡献和价值……绩效奖金和年终评优……”
林凡的手指顿住了。
去图书馆维持安静……这算不算“参与公共秩序维护”？ 处理“声波污染”……这算不算“应对环境异常”？
如果能和KPI扯上点边，哪怕只是擦边球，那这个任务似乎就从纯粹的奇葩行为，变成了有可能兑换成奖金的潜在绩效。
而且，图书馆确实是个安静的地方，理论上完成任务难度不大？说不定他还能在那里找个角落补个觉，一举两得。
至于那个“匿名差评清除券”……虽然现在没用，但万一以后哪天用上了呢？反正白送的，不要白不要。
经过一番极其现实的利弊分析（主要分析KPI关联性），林凡再次屈服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多。现在出发，到图书馆待一小时，回来刚好下班。
完美。
他站起身，再次对小王说：“我出去一趟。”这次连借口都懒得找了。
小王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林凡跟着手机导航（这次箭头正常了不少），步行了十几分钟，来到了市图书馆。冷气很足，环境幽静，只有翻书页和极轻微的脚步声，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木头的沉香。
他直接来到了最严格的静音区，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这里人不多，每个人都埋首书卷，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看起来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任务目标似乎已经达成了？
林凡乐得清闲，拿出手机，调成静音，准备开始他计划中的“图书馆补觉一小时”。
然而，他刚闭上眼睛没多久——
一阵极其细微、但却异常清晰的嗡嗡声开始侵入他的耳膜。
那声音不像是电器发出的，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精神的低语？杂乱无章，仿佛无数人在同时窃窃私语，却又听不清任何一个具体的词句，只是搅得人心神不宁。
林凡皱了下眉，睁开了眼睛。声音似乎是从不远处的一个书架区传来的。
他站起身，假装去找书，循着声音走过去。
绕过一排高大的书架，他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景象让他愣了一下。
几只……东西，正悬浮在书架之间。它们看起来像是放大了几十倍的、半透明的书虫，身体由不断流动变换的文字和符号构成，散发出微弱的乳白色光芒。它们没有眼睛，只有不断开合、发出那种恼人嗡嗡声的口器。
它们围绕着几本特别厚重的、看起来像是古籍的书籍盘旋飞舞，身体不时撞击着书脊，发出轻微的“啪啪”声，同时那精神噪音般的嗡嗡声也越来越响。
【警告：检测到“低语书虫”活性增强！】 【“知识躁动症”爆发中！静音环境即将被破坏！】 【建议：物理隔音或信息流干扰！】
手机震动，APP给出了紧急提示。
林凡看着那几只发光的大号书虫，又看了看周围几个似乎开始受到干扰、皱着眉头抬起头来的读者。
麻烦。
看来这小时安生觉是睡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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