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脚步顿住了。这个平静无波、带着一丝学术性冷静的女声，他有点耳熟。
他转过身，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苏茜医生。她依旧穿着那件略显突兀的白大褂，站在几米外的一棵梧桐树下，手里拿着一个硬壳笔记本和一支笔，镜片后的目光正落在他刚刚塞进裤兜的手上。
她怎么会在这里？社区医生的工作范围包括逛公园吗？
林凡的脸上闪过一丝极细微的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面瘫状态。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苏医生。”
苏茜走上前几步，目光依旧锁定在他的裤兜位置，语气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主题：“我刚才看到了。你从那只有显着变异特征的鸟类身上取走了一片羽毛。我对它的材质和结构很感兴趣。”
她用的是“显着变异特征”和“材质结构”这类词汇，听起来像是在描述一个实验标本，而不是一只活生生的、有点凶的鸽子。
林凡从裤兜里掏出那片金属灰色的羽毛。这片羽毛静静地躺在林凡的掌心，它的颜色呈现出一种独特的金属灰色，与周围的自然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斑驳的树影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羽毛上，使得它泛着冷冽的光泽，仿佛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它看起来如此与众不同，与他所见过的任何鸟类的羽毛都不一样。它的质地坚硬而光滑，似乎蕴含着某种未知的力量。
“嗯。”林凡把羽毛递了过去，并没有太多戒备。一片鸽子毛而已，虽然硬了点。
苏茜小心翼翼地接过羽毛，并没有立刻仔细观察，而是先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小型证物袋，将羽毛仔细地放了进去，封好口。然后她才拿起袋子，对着光仔细端详起来，眼神专注得仿佛在鉴定钻石。
“密度明显高于普通羽毛……表面有金属沉积现象……结构似乎也更加致密……”她喃喃自语，还用手指隔袋子轻轻捏了捏测试硬度，“这很可能是一种对环境中某种未知污染因子或辐射的适应性变异，非常有研究价值。”
林凡站在一旁，双手重新插回兜里，安静地看着她研究那片羽毛，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想的却是：所以这毛到底能不能算“异常环境样本”去换KPI分？
苏茜研究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突然想起林凡还站在旁边。她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眼神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但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渴望。
“这片羽毛，”她晃了晃证物袋，“对我来说很有研究价值。你愿意转让给我吗？”
林凡愣了一下。转让？一片鸽子毛？这医生果然爱好独特。
他还没回答，苏茜似乎怕他拒绝，立刻补充道：“我不会白要你的。我可以支付报酬，或者……用这个和你交换？”
她说着，变魔术般地从她那个看起来并不大的手提袋里拿出了一个包装十分精致的纸盒。盒子上印着某家很有名、价格不菲的西点店的logo。
“这是我刚买的点心组合，糖分和油脂含量都经过计算，不影响健康。味道应该还不错。”苏茜的语气依旧平淡，像是在介绍实验室试剂，但内容却充满了诱惑力，“用来换这片羽毛，你觉得怎么样？”
林凡的目光在那盒高级点心和苏茜手中的证物袋之间来回扫了一下。
一片意外捡来的、没什么用的金属鸽子毛。 一盒看起来就很好吃、肯定不便宜的高级点心。
这选择题的答案，对林凡来说，简单得如同呼吸。
用没用的东西换有用的东西，一直是他的行为准则之一。
“行。”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答应了，语气干脆利落。
苏茜似乎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瞬，随即迅速恢复平静。她像是完成了一笔重要的物物交换，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那个精致的点心盒递给了林凡，同时将装着羽毛的证物袋小心地收进了自己的手提袋里。
“谢谢。这对我的研究很有帮助。”她认真地说道，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以后还能遇到类似的……嗯，‘特殊样本’，欢迎随时联系我。”
林凡接过那盒沉甸甸的点心，入手冰凉，看来是刚从冷藏柜里拿出来不久。他点了点头：“哦。”
交易完成，两人之间似乎也没什么别的话可说了。
苏茜朝他微微颔首，算是告别，然后便拿着她的笔记本和 newly acquired 样本，转身朝着公园另一个方向走去，步伐依旧平稳而迅速，白大褂的下摆轻轻飘动。
林凡拎着那盒点心，站在原地，看着苏茜医生消失在树丛后，心里感觉有点奇妙。
用一片破羽毛换了一盒高级点心？
这买卖……简直比APP的任务划算太多了。
所以，苏茜医生其实是个隐藏在社区医院里的……珍奇标本收购商？而且是用点心结算的那种？
他将这点心盒拎到眼前看了看，包装精美，丝带系得一丝不苟。
嗯，不错。
今天这趟公园总算没白来。不仅完成了那个智障APP的任务（奖励待定），还有了额外的、实实在在的收获。
他心情颇佳地拎着点心盒，也转身朝公园外走去，准备回公司。
至于那片羽毛最终会被研究出什么结果？ 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他现在只关心，这盒点心是现在吃掉，还是留到下班当晚餐。
嗯，还是现在吃了吧，免得放久了不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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