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业的反应速度比预期的要快——或许是莉莉姐在电话里描述的“快要爆炸”的说辞起了作用。下午刚上班没多久，一个穿着脏兮兮工服、拎着沉重工具包的老师傅就被莉莉姐引到了茶水间门口。
“就这里面，师傅您快看看，响了一上午了，吓死个人！”莉莉姐捂着心口，仿佛那橱柜里关着一头猛兽。
老师傅一脸“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淡定，嗯啊地应着，放下工具包，熟练地打开了水池下方的橱柜门。
一股更加浓烈的、难以形容的腐锈恶臭瞬间涌出，熏得莉莉姐和几个好奇围观的同事连连后退。
橱柜内部昏暗潮湿，各种水管纵横交错，凝结着水珠和油腻的污垢。老师傅拧亮头灯，探头进去检查。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猛地从管道深处传来，连带着整个水槽都震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狠狠撞了一下！
老师傅被吓得猛地缩回头，差点撞到柜门，脸上的淡定瞬间消失，换上了惊疑不定：“嚯！动静不小啊！”
他定了定神，拿出一个长长的、前端带着摄像头的管道内窥镜，小心翼翼地将探头伸入最大的那根排水管。
屏幕上的图像模糊不清，沾满了粘稠的污物，只能看到管道内壁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暗褐色的、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着的沉积物。
“啧，堵得挺厉害啊，这都包浆了……”老师傅嘟囔着，尝试用疏通机的弹簧钻头探进去。
然而，钻头刚进入没多久，就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不仅无法前进，反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内拖拽！
“哎？不对！”老师傅脸色一变，使劲想把钻头拔出来，但那股力量大得惊人，疏通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整个机身都在颤抖！
“咚！咚！！”内部的撞击声变得更加急促和狂躁，仿佛被激怒了一般！
突然！
“噗嗤”一声，一大股粘稠的、黑绿色的、散发着刺鼻恶臭的粘液从管道口猛地反喷了出来！劈头盖脸地浇了老师傅一身！
“哎呦我艹！”老师傅惨叫一声，丢开疏通机连连后退，狼狈不堪地抹着脸。那粘液极其粘腻，挂在工具上、柜门上、地板上，拉出恶心的长丝。
周围看热闹的人发出一阵惊呼和干呕声，纷纷逃得更远。
“这…这什么玩意儿？！”老师傅又惊又怒，看着自己一身狼藉，“这不通！这根本没法学！你们这管道里长了什么鬼东西？！得砸墙！得全部换管！这活儿我干不了！”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胡乱收拾着工具，仿佛生怕再多待一秒就会被拖进管道里去。“你们另请高明吧！这得加钱！……不对，加钱我也不干！”
说完，他几乎是小跑着逃离了现场，留下一地狼藉和面面相觑的众人，以及橱柜里那持续不断的、挑衅般的“咚咚”声。
莉莉姐傻眼了，看着散发着恶臭的粘液和依旧震动的橱柜，都快哭出来了。
林凡坐在工位上，全程目睹了这场短暂的“攻坚战”和老师的溃败。他闻着空气中弥漫开的、更加浓郁的恶臭，眉头皱得更紧了。
太恶心了。而且看来问题比想象中更严重。
他原本指望专业人士能搞定，现在看来，专业人士也靠不住。
难道真要让它这么一直响下去？或者等它真把管道撞爆，水漫金山？
麻烦。巨大的麻烦。
他极不情愿地再次拿出手机。屏幕上，那个APP的界面还停留在之前的警报状态，但红色的感叹号闪烁得更加急促了。
【警告：疏通尝试失败！压力源活性增强！】【物理疏通手段可能引发剧烈反噬！】【建议：尝试非接触性压力释放方案。高温或强效溶剂或可有效瓦解内部结构。】
非接触性？高温？溶剂？
林凡的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开，落向茶水间。
他的目光扫过饮水机、咖啡机（已贴封条）、旁边的清洁用品柜……最后，又一次定格在了那个不锈钢电热水壶上。
高温……吗？
他记得清洁用品柜里，好像还有小半瓶之前清洗空调时剩下的强效管道疏通剂，标签上画着骷髅头，注明“遇水放热，强腐蚀性，严禁直接接触”。
一个简单、粗暴、且完全符合“非接触”要求的方案在他极其务实的大脑中迅速成型。
不需要伸手进去，不需要面对那恶心的粘液。只需要……从远处，把“解决方案”送进去。
他站起身，依旧是不紧不慢的速度，先走向清洁柜，拿出了那半瓶危险的疏通剂，又走向饮水机，拿起那个电热水壶，接满了滚烫的热水。
然后，他一手提着哧哧冒气的水壶，一手拿着那瓶骷髅头标志的化学品，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再次走向那片狼藉、散发着恶臭的茶水间。
“林凡？你…你要干嘛？”莉莉姐惊恐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林凡没有回答。他在距离橱柜门口一步远的地方停下，冷静地评估了一下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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