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大学，地标性建筑——明德学术报告厅。
上午八点四十分。
距离原定的答辩开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但这座能容纳五百人的阶梯式报告厅，此刻已经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了。
深秋的汉东已有几分寒意，但报告厅内的空气却燥热得令人窒息。过道里、最后一排的空地上，甚至连讲台两侧的安全通道口，都挤满了自带小马扎或者干脆席地而坐的学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早餐包子味、年轻人的汗水味和极度兴奋的荷尔蒙气息。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一场汉大百年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奇观。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本科生毕业答辩。
哪怕是博士生答辩，也从未有过如此高规格的陪审团——
汉东市政法委书记亲自挂帅，校长陪同，法学院、政管院等五大权势学院的院长齐聚一堂。
这就是一场打着学术旗号的公开处刑。
消息早在三天前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通过校园论坛和私下的微信群飞遍了汉东的每一个高校角落：
那个曾经全校闻名的贫困生、后来传闻去会所当了鸭子、最近又离奇傍上军方大腿的传奇人物李枫桥，今天要被高育良书记亲自验明正身，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主席台上，七张铺着深红色丝绒桌布的长条桌一字排开，威严得像是一座审判台。
红色的桌布垂到地面，仿佛预示着今天这场答辩注定要见血。坐在正中央C位的，是高粱。
他今天的身份极其微妙。
表面上，他是汉东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同时也是汉大法学院的前任院长、终身名誉教授。
但在汉东官场有点消息渠道的人都知道，他现在正处于仕途最关键的渡劫期。
省委关于提拔他为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的考察已经结束，红头文件就在这两天即将下发。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本该低调行事，但他却选择高调地回到汉大，亲自主持一场本科生的答辩。
这背后的深意，让在场的每一个聪明人都感到不寒而栗——他这是要杀鸡儆猴，在上位前彻底清理掉所有可能存在的隐患。
李枫桥，就是那只必须死的鸡。
此刻，他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行政夹克，领口平整，头发乌黑油亮，每一根发丝都像是在诉说着主人的严谨与权力。
他面带微笑，时不时和身边的评委低声交谈两句，展现出一种胜券在握的松弛感。但他镜片后偶尔闪过的精光，却像毒蛇吐信一般冰冷。
坐在他左手边的，是汉大校长林优沐。今天的林校长，美得有些惊心动魄，却又透着一丝说不出的憔悴和紧绷。
她穿了一套剪裁极其合体的黑色职业套裙，领口开得比平时略低一些，露出修长白皙的天鹅颈和一条精致的铂金项链。
那是高粱送她的，像是某种项圈，时刻提醒着她的身份。
她的妆容化得很浓，尤其是眼妆，试图遮盖住眼底因为连续失眠而浮现的乌青。
她的目光游离，时不时飘向报告厅那扇紧闭的红木大门，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签字笔，笔帽已经被她转出了汗渍。
她比谁都清楚，今天这场答辩意味着什么。如果李枫桥赢了，高粱的仕途可能会受阻；如果高粱赢了，李枫桥这个她刚刚看上的新潜力股就会彻底废掉。
毕竟他亲姐姐已经是他老婆。
她夹在中间，像是一块即将被两块巨石碾碎的夹心饼干。
“来了！来了！”
八点五十五分。靠近门口的学生突然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
沉重的红木大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发出吱呀一声沉闷的声响。
原本嘈杂如菜市场的报告厅，在这一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五百多双眼睛，齐刷刷地射向门口。
率先走进来的，是一双锃亮的黑色手工牛津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
紧接着，李枫桥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嘶——”
现场响起了一片整齐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还是他们印象中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在食堂只敢打两个素菜、永远低着头走路的贫困生李枫桥吗？
他今天穿了一套深海军蓝的戗驳领双排扣西装。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萨维尔街顶级裁缝纯手工定制的，那种极其考究的面料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完美的剪裁将他长期锻炼出来的高大身材衬托得挺拔如松，宽肩窄腰，气场全开。
他左臂的绷带已经拆了，虽然动作还有些微的僵硬，但这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历经磨难后的硬汉气质。他的头发利落地向后梳起，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锋利的眉眼。
那张曾经因为营养不良而略显青涩的脸，此刻充满了上位者的从容和冷峻。
他不是来接受审判的囚徒。他看起来倒像是来视察工作的年轻领导。
然而，真正让全场五百人陷入死一般寂静，甚至连呼吸都忘记的，是他身边的那个人。
李枫桥的右臂微曲，臂弯里挽着一只白皙、纤细的手。
顺着那只手看去，一个穿着米白色香奈儿高定连衣裙的女人，优雅地走了进来。
她太美了。
那种美，不是林优沐那种极具攻击性的、带着欲望色彩的妖艳，而是一种如高山雪莲般纯净、高贵、不染尘埃的绝色。
她化着极淡的裸妆，皮肤好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乌黑的长发简单地盘在脑后，只用一根温润的羊脂玉簪固定。
她的眼神清澈见底，虽然面对这么多人的注视显得有些紧张，紧紧地依偎在李枫桥身边，但这更增添了她楚楚动人的气质。
最关键的是——她长了一张和主席台上的林优沐校长，一模一样的脸！
轰——！
短暂的死寂之后，整个报告厅炸锅了！
声浪简直要掀翻屋顶，无数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纷纷揉眼、站起、伸长脖子。
“卧槽！我没看错吧？两个林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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