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
汉东省军区大院。
十二辆军用越野车组成的车队,在荷枪实弹的卫兵敬礼中,缓缓驶入那扇威严的大门。
林优雪坐在防弹红旗轿车的后座,身边是一身戎装不怒自威的少将公公李振邦,和气质高贵此时却紧握着她手的婆婆叶兰。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几个小时前,她还是听雪茶馆里一个被人遗忘、刚经历过地狱的受害者。
而现在,她坐在这辆象征着顶级特权的轿车里,看着窗外那些整齐划一的营房,还有路边那些挂着校官军衔、平日里只能仰望的大人物们,对着这辆车立正敬礼。
这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令人窒息的权力压迫感。
如果说之前的李枫桥是一头闯入她世界的野兽,那么现在这头野兽背后站着的,是一整个钢铁森林。
她逃不掉了。
“到了。”
车队在一栋被苍松翠柏环绕的独立红砖小楼前停下。
一号首长院。
“少奶奶,小心碰头。”
警卫员恭敬地拉开车门,那个标准的军礼把林优雪吓得浑身一抖。
“别怕。”叶兰扶着她下了车,指着眼前这栋静谧威严的小楼。
“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二楼东边那间最大的套房,是你和枫桥的婚房。我已经让人重新布置过了。”
婚房。
这两个字像两根针,扎得林优雪脸色煞白。
李枫桥跟在最后面下了车。他已经换掉那身破烂的病号服,穿上了一套没有军衔的作训服。
虽然左臂还吊着绷带,但那种从小在山里磨练出来的野性和此刻军装带来的英气结合在一起,竟然让他有一种极其危险的魅力。
他看着眼前这栋楼,心中五味杂陈。
这就是他真正的家。二十五年了,他像只老鼠一样在外面讨生活,原来他的根在这里。
“进去吧。”李振邦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力道极大,“你妈要带优雪去做个全面检查。你,跟我到书房来。”
……
一楼书房。
这里的陈设极其简单,除了满墙的军事地图和书柜,就只有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
李振邦坐在桌后,点燃了一支特供香烟。青烟缭绕中,这位少将的眼神比鹰还锐利。
“说吧,汉东这盘棋,你想怎么下?”
他没有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李枫桥站在书桌前,脊梁挺得笔直。这一刻,他不再是九号技师,他是李振邦的儿子。
“爸,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子血腥味。
“高粱、祁同伟,还有那个赵鹏飞。”
“他们怎么欺负我的,我要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哼,高粱。”
提到这个名字,李振邦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一个教书匠出身的政客,玩了一辈子权术,真以为汉东是他高家的天下了?”
他弹了弹烟灰,看向儿子。
“你想回汉东这潭浑水里扑腾,老子支持。但有个问题,咱们是当兵的,枪杆子不能直接戳到地方政府的肺管子上。这是规矩。”
李枫桥点点头:“我明白。如果我直接用军方身份去查高粱,他们会立刻向上级告状,说军队干政到时候您会被动。”
“算你小子脑子还清醒。”
李振邦拿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
“所以,老子给你找了个更好的皮。”
他拨通了号码。
“喂,老沙。我儿子醒了,精神不错。你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沙瑞金沉稳的笑声。
“放心吧老李。位置我都给他留好了。省委督查室,正缺一只敢咬人的猫。”
半小时后。
一辆挂着省委00001号段通行证的黑色奥迪驶入了军区大院。
沙瑞金亲自来了。
这位汉东省的一把手,看着眼前这个脱胎换骨的年轻人,眼中满是赞赏。
“枫桥啊,你和你爸年轻时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沙瑞金拍了拍他的肩膀。
“汉东的情况复杂,高粱他们经营了几十年,盘根错节。我初来乍到,需要一把快刀。但你现在身份还敏感,直接去督查室当领导,太扎眼。”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不是任命书,而是一份《汉东省委办公厅关于选调优秀应届毕业生充实督查队伍的通知》。
“你现在还是汉东大学的学生吧?”沙瑞金问。
“是,大四,马上该毕业答辩了。”李枫桥回答。
“那就好办了。”
沙瑞金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你先回学校,把学业完成了。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通过选调生考试,名正言顺地进入省委办公厅。”
“至于答辩……”沙瑞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我听说高粱同志最近很关心汉大的教学质量,可能会亲自去参加这一届的毕业答辩。”
李枫桥秒懂。
这是沙瑞金给他搭的戏台子!
一场在汉东大学,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和高粱、林优沐正面硬刚的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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