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卖部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晕,吴师傅攥着帆布包的手指泛白,反复念叨着“身份证怎么会不见”,声音里满是慌乱。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强压下心里的焦躁——现在不是慌的时候,吴师傅的安全、伤情鉴定报告的风险,哪一件都不能掉以轻心。
“吴师傅,身份证的事先别急,”陈砚掏出手机,“我现在帮您报失,再联系临县老家的派出所,让他们帮忙留意,防止有人用您的身份证做坏事。当务之急是先跟我们去派出所做个笔录,把王虎手下威胁您的事说清楚,也顺便确认一下远程作证的流程。”
李警官正好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民警,手里拿着笔录本。“吴师傅,麻烦您跟我们回所里一趟,详细说说情况。”他的语气很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放心,我们会派车送您去,保证您的安全。”
吴师傅点点头,跟着民警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陈砚一眼,眼神里满是依赖。陈砚朝他笑了笑,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吴师傅这边暂时稳住了,可小林说的“王虎和鉴定机构负责人是老乡”的事,像根刺扎在心里,不拔出来,始终不安。
等吴师傅他们走了,陈砚立刻给小林打了电话:“你确定王虎和二次鉴定机构的张负责人是老乡?有什么证据吗?”
“我查了王虎的社交账号,”小林的声音带着点喘,像是在飞快地翻文件,“他去年过年的时候发过一张和张负责人的合照,配文说‘老乡聚会,多谢张哥照顾’。还有,我托朋友问了鉴定机构的内部人员,说王虎上个月还去机构找过张负责人,呆了快一个小时,具体聊什么不知道,但当时正好是咱们送王海的伤情材料过去的时候。”
陈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时间太巧了,王虎找张负责人的时间,正好是二次鉴定刚开始的时候。如果他们真的窜通好了,把鉴定报告改了,那之前找到的监控、吴师傅的证言,都可能因为“伤情证据不足”被推翻。
“你现在立刻把王虎的社交账号截图、合照,还有内部人员的证词整理出来,发给我。”陈砚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另外,你再查一下张负责人的背景,看看他有没有过违规操作的记录,越详细越好。”
“好,我马上办!”小林挂了电话,陈砚站在小卖部的门口,看着夜色里来往的车辆,心里乱得像一团麻。他掏出手机,翻出二次鉴定报告的电子版,反复看着上面的结论——“包工头的轻伤存在延迟就诊导致伤情加重的可能,与王海反抗行为的直接关联性较弱”。这几句话,是王海案翻盘的关键,如果被改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给周明远打电话商量,可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导师年纪大了,睡得早,不想打扰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先自己想想办法——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鉴定报告有没有被改动,然后尽快申请重新鉴定,换一家没有关联的机构。
凌晨两点,小林把整理好的材料发了过来。陈砚点开照片,果然看到王虎和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站在一起,笑得一脸谄媚,那个男人,正是二次鉴定机构的张负责人。还有一份内部人员的证词,说“王虎来找张负责人的时候,手里拎着个大袋子,看起来很重,不知道装的什么”。
陈砚把这些材料都保存好,心里有了主意——明天一早就去检察院,提交“重新鉴定申请”,理由就是“鉴定机构负责人与对方当事人存在利益关联,可能影响鉴定结果的公正性”。同时,他还要申请更换一家鉴定机构,最好是省一级的,这样王虎想动手脚也没那么容易。
天刚亮,陈砚就起床了,眼睛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他简单洗漱了一下,抓起包就往外走,路过早餐店时买了两个包子,一边走一边吃,脑子里反复演练着和检察院办案人员沟通的场景。
到检察院的时候,才刚过八点半,办案人员李检察官还没到。陈砚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反复看着手里的材料,把可能被问到的问题都想了一遍——“为什么怀疑鉴定机构有问题?”“有什么证据证明王虎和张负责人存在利益关联?”“为什么要更换鉴定机构?”
九点整,李检察官走进了大厅,看到陈砚,愣了一下:“陈律师,这么早来,有急事?”
“李检察官,我有重要的事跟您说,关于王海案的二次鉴定报告。”陈砚站起来,把手里的材料递了过去,“您看,这是王虎和二次鉴定机构张负责人的合照,还有内部人员的证词,证明他们是老乡,而且王虎在鉴定期间找过张负责人,我怀疑鉴定报告可能存在问题,申请重新鉴定,并更换鉴定机构。”
李检察官接过材料,皱着眉看了起来,脸色越来越严肃。过了十几分钟,他才抬起头,看着陈砚:“你说的这些情况,确实存在疑点。但是,重新鉴定需要有充分的理由,而且更换机构也需要走流程,不是你说换就能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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