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赶到王阿姨家时，派出所的民警刚走。客厅窗户的玻璃碎了一地，王阿姨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没喝完的水，脸色发白。看到陈砚，她赶紧站起来：“陈律师，你可来了！那两个人凶得很，说我要是敢去法院，就对我孙子下手！”
“王阿姨，您别害怕。”陈砚蹲下来，帮她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周律师已经跟派出所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加强这一片的巡逻，我也跟律所申请了，接下来几天会有同事过来陪您。您放心，我们不会让您出事的。”
王阿姨叹了口气，抹了把眼泪：“我不是怕自己出事，是怕连累我孙子。可我一想到李娟被打得那么惨，我要是撤了，她可怎么办啊？”
“您愿意继续作证，李娟肯定会很感激您的。”陈砚把玻璃碎片装进袋子里，“不过您也别勉强，要是实在害怕，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不勉强！”王阿姨攥紧拳头，眼神坚定了点，“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怕他们不成？只要能帮李娟脱离苦海，我豁出去了！”
陈砚心里一暖，赶紧给周明远发消息，说“王阿姨愿意继续作证”。周明远回复“太好了，你再跟张大爷联系下，确认他的态度，别出岔子”。
陈砚立刻给张大爷打电话，张大爷的语气有点犹豫：“刚才我听邻居说王阿姨家被砸了，我有点怕……要是我去作证，他们会不会也来砸我家啊？”
“张大爷，您别担心。”陈砚赶紧安慰，“派出所会巡逻，律所也会派人保护您。而且，我们已经把张伟威胁证人的事记录下来了，这也是他违法的证据，法院会考虑的。”
张大爷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行，我信你一次。只要能帮到李娟，我就去作证。”
确认了两位证人的态度，陈砚心里踏实了不少。第二天一早，他带着整理好的证据——李娟的家暴日记及鉴定报告、王阿姨的视频、张大爷的录音、伤情照片，还有张伟威胁他和王阿姨的录音——去法院提交了离婚起诉状和人身安全保护令申请。
法院的工作人员看完材料，说“家暴证据比较充分，人身安全保护令的申请会尽快审核，离婚案也会安排开庭时间”。陈砚把这个消息告诉李娟时，李娟在电话里哭了，说“终于看到希望了”。
本以为事情会顺利推进，可没想到，开庭前三天，张伟突然向法院提交了一份“夫妻共同债务清单”，声称“他和李娟婚后向他父母借了20万元买房，现在离婚，李娟需要共同偿还这20万元”，还附上了一张借条，日期标注为三年前，上面有张伟和“李娟”的签名。
陈砚看到借条时，心里咯噔一下——李娟从没提过向张伟父母借钱的事，而且借条上“李娟”的签名，跟她平时的字迹差太远了，明显是伪造的。
他立刻联系李娟，问“有没有向张伟父母借过20万元”。李娟听完，声音一下子提高了：“没有！绝对没有！我们买房的钱是我爸妈给的首付，剩下的是我们俩的积蓄，根本没向他父母借过钱！他这是想让我背债，不让我离婚！”
“您别激动，我们有办法戳穿他的谎言。”陈砚赶紧安慰，“借条上的签名是伪造的，我们可以申请笔迹鉴定。另外，我们还可以查张伟父母的银行流水，看看三年前有没有20万元的支出记录，要是没有，就说明这钱根本不存在。”
挂了电话，陈砚立刻去银行，申请调取张伟父母三年前的银行流水。可银行的工作人员说“需要本人或法院的调查令才能调取”，陈砚只好向法院申请调查令。
就在他等待调查令的时候，张伟突然给他打电话，语气带着点得意：“陈律师，我知道你想帮李娟离婚，可你也别太天真了。那20万元的债务是真的，借条也是李娟签的，你就算申请鉴定，也没用。我劝你还是让李娟撤诉，不然她不仅分不到财产，还要背一身债，得不偿失。”
“张伟，你伪造借条，威胁证人，已经涉嫌违法了。”陈砚打开录音，语气冰冷，“你以为靠一张假借条就能让李娟背债吗？我们会申请笔迹鉴定，会查银行流水，你的谎言很快就会被戳穿。”
“违法？”张伟冷笑一声，“我伪造什么了？借条是真的，你有本事就去鉴定。我告诉你，我在法院也认识人，就算你有证据，能不能赢还不一定呢！”
说完，张伟就挂了电话。陈砚听着录音里张伟嚣张的语气，心里有点沉——张伟说“在法院认识人”，是不是真的？如果法院的人偏袒他，就算有证据，李娟的案子会不会还是输？
好在，三天后，法院的调查令批下来了。陈砚拿着调查令去银行，调取了张伟父母三年前的银行流水——流水显示，三年前，张伟父母的账户里最大的一笔支出只有5万元，根本没有20万元的转账记录，而且那5万元是转给张伟的，备注是“生活费”，跟买房无关。
同时，笔迹鉴定的结果也出来了——借条上“李娟”的签名是伪造的，不是李娟本人所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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