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刘先生立刻慌了,他站起来对法官说:“法官,我愿意调解!我愿意赔偿王阿姨的维修费用,还愿意承担诉讼费!”
李律师还想挽回,被刘先生拽了一把,只好闭上嘴。法官见双方同意调解,就让书记员拿出调解协议,王阿姨要求“赔偿800元维修款,刘先生负责修复自家防水”,刘先生一口答应,当场签了字。
走出法庭时,王阿姨拉着周明远的手,一个劲地道谢:“周律师,真是太谢谢您了!要是没有您,我这案子肯定输了!”
周明远笑着说:“该谢陈砚,是他先发现了问题,我只是帮了点小忙。”
王阿姨又转向陈砚,把手里的水果塞给他:“陈律师,也谢谢你,辛苦你跑前跑后的!”
陈砚接过水果,心里又愧又暖。他知道,要不是周明远提前准备了防水验收记录,要不是他识破了物业的假报告,这个案子根本赢不了——自己所谓的“准备”,其实漏洞百出,连最基本的“核查装修公司资质”都没想到。
等王阿姨走后,周明远和陈砚沿着法院门口的马路慢慢走。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路上的车鸣声渐渐淡了。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周明远先开口,语气很平和。
“我没查到装修公司的资质,也没识破物业的假报告,还漏了防水验收这个关键证据。”陈砚低着头,声音有点闷。
“不止这些。”周明远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你昨天去物业调记录,没拿到就慌了,却没想过‘物业为什么不给’——是真的没有,还是被对方买通了?你也没去查装修公司的背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资质,有没有做过防水验收。这些都不是‘额外工作’,是案子的核心——对方的弱点,往往藏在你没查到的地方。”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烟,没点燃,只是夹在手里:“我年轻时办过一个工程款纠纷,原告说‘被告欠了50万’,手里只有一张欠条。被告说‘欠条是假的’,还找了人证。我当时跟你一样,觉得证据不足,想劝原告调解。后来我去查被告的公司账户,发现他每个月都给一个陌生账户打钱,顺着账户查下去,才发现人证是被告雇的,欠条是真的——你看,只要多走一步,就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陈砚抬起头,看着周明远。他突然明白,周明远说的“法律人的共情要藏在证据里”是什么意思——不是不共情,是要用证据把共情变成实实在在的帮助;不是不想帮人,是要先学会“怎么找到帮人的办法”。
“周律师,谢谢您。”陈砚的声音很真诚,“我以后一定多查、多问,再也不这么马虎了。”
周明远笑了笑,把烟塞回口袋:“慢慢来,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对了,你昨天跟我提的张建国案,那个会计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陈砚心里一紧,他差点忘了这件事——今晚七点,他要去工地门口见会计,拿盛达公司转移财产的证据。
“我今晚约了会计见面,想拿到证据,看看能不能帮张叔申请恢复执行。”陈砚说。
周明远的眼神沉了沉,没立刻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盛达公司十年前就改名了,现在的老板就算是同一个人,也早把财产转移干净了。你就算拿到证据,申请恢复执行也很难——而且,那个会计敢露面,说不定是个陷阱,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陈砚愣住了。他只想着“拿到证据”,却没想过“拿到证据后该怎么办”,更没想过“会计会不会有问题”。周明远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的冲动——法律实务不是“找到证据就赢了”,还要考虑执行难度,考虑潜在的风险。
“那……我该去吗?”陈砚有点犹豫了。
周明远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半了:“你要是想去,就多带个人,注意安全。拿到证据后别着急,先给我看看,我们一起分析。记住,别把自己卷进去——律师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当事人。”
陈砚点点头,掏出手机看了看,张建国已经发了三条短信,问他“到哪了”“会计已经在小卖部等了”。他攥着手机,心里又开始纠结——去,怕有风险,怕证据没用;不去,怕错过帮张建国的最后机会。
夕阳慢慢沉到地平线以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马路上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洒在地面上。陈砚看着手机屏幕上张建国的短信,又想起周明远的提醒,脚步停在原地——今晚的见面,到底是转机,还是陷阱?他不知道答案,只知道自己必须走过去,才能看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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