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
白家人齐刷刷愣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安佩兰缓缓点点头,脸上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声音也压得低了些,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你们还记得上次瓦剌人来犯那回吗?我不是昏睡了足足两日么?”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好奇又紧张的脸,继续说道:“旁人看着是两日,可我在梦里却像是进了一座仙山,在里头待了足足两年。那两年里,菩萨领着我看了无数奇书,里头净是这些过日子的巧法子。有些我记牢了,遇事就突然冒出来;有些没记住,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说起来,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呢……”
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带着几分神神叨叨的意味。反正这年代的人最信这些鬼神菩萨的说法,说不通的便统统推给菩萨准没错。
往后再冒出新法子也不用费心遮掩了。
果然,这说法说完,便是白季青也羡慕起母亲的菩萨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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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干的夏天是炎热干燥的,到了八月底,日头毒得像要把地面烤裂,在外头多干会活,都能有中暑的前兆。
蒲公英水的清热解毒功效正对当下的暑热,如今早已成了白家日常离不开的饮品。
每天早上煮一大锅,放凉了便是他们一天的茶水,起初那股淡淡的苦味,现在都习以为常了,便是白知远和白时泽也喝惯了这味道。
水渠也因为这暑天基本停了下来,目前只砌成了不到十米的样子。
而院子里的火窑却没歇过,要么忙着烧土陶砖,要么就得赶制铺水渠的陶管,把整个小院烘得热气腾腾。
菜院子里的沙葱早就蔫头耷脑没了精神,前段时间种的菠菜、韭菜更是没能扛住这烘烤,叶子全都枯焦发黄,彻底烤死了。
好在地里的苜蓿苗还算争气,硬是在热浪里扎下了根。紫花苜蓿苗人也能吃的,刚冒头的嫩芽掐下来,要么清炒要么焯熟了凉拌,口感鲜嫩得很,还能一茬一茬反复采摘。等叶子长老了,就割下来喂牲口,一点不浪费。
这段日子里,白家桌上的绿叶菜,全指着这顽强的苜蓿苗撑着了。
现在的牲口因为院子太热了,待不了,只好白天冒险去草场那块了。
简氏和白红棉两人结伴跟着照看,草场边缘偶尔能瞥见狼群的影子,但是巴勒和伊勒守着,再加上简氏和白红棉的百发百中的箭法,几次试探下来就都不敢靠前了。
没了捕猎牲口的机会,狼群只能靠远处草甸子里的兔子、田鼠果腹,一个个饿得瘦骨嶙峋,看着就没了往日的凶悍。
小黄的伤也好利索了,但却落下了阴影,死活不肯再去草场。平日里要么守在家门口看院,要么跟着人往农田里溜达几圈,凑个热闹。
巴勒和伊勒每次从草场回来的时候也会给它带回只兔子田鼠什么的,若是啥都没有,安佩兰也饿不着它们。
孟峰家窑洞的门窗总算彻底按好了,虽说家当还缺七少八,但遮风挡雨、住人是完全没问题的。
住进自家窑洞的第二天,孟峰就把连接两家的那条乱石坡修了修。把松动的碎石填平,再在上头复了一层黄土填缝。
这么一来,原本坑洼硌脚的乱石坡,彻底变成了平坦好走的小道,完全不用担心碎石崴到脚了,两家走动起来也顺畅。
孟峰心里还惦记着开荒的事,可这旱得没边的天,地里的土硬得跟石头似的,牛都拉不动犁,再着急也只能耐着性子等雨来。
虽然是暑热闲了下来,但是每次火窑烧起来,院子里烘得人待不住的时候,众人就会前往安佩兰之前采药的地方去。
这几次他们不仅在那找到了甘草,秀娘还认出了麻黄、肉苁蓉和锁阳,这些都是安佩兰不认识的珍稀草药。
每逢要去采药,简氏就会跟白季青换班,让他和白红棉去草场照看牲口。如今的简氏跟着秀娘学习,认识的草药可比安佩兰多得多,就连地黄的炮制方法,她也早就摸索得门儿清,自己就能动手处理。
现在他们攒下的熟地黄已经不少了。
安佩兰还特意拿了些样品跑了一趟凉州,找到上次那家药房的大夫。大夫查看后给的价格很公道,三蒸三晒的定在了 16文一两。若是能九蒸九晒可定22文一两。
安佩兰回来后还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这时的一斤等于16两;三蒸三晒的一两是 16文钱,这么算下来一斤就能卖 256文钱;再少弄些九蒸九晒的,那一斤就能得352文钱,是这收入可真不算少。
可她万万没料到,熟地黄炮制后会大幅缩水!
按这比例,得三斤生地黄才能炮制成一斤成品,之前每次满满两大陶锅的生地黄,看着堆得多,费心费力蒸晒炮制后,掂量着竟只剩薄薄一小包,统共也才八两多,就卖了128文银钱,用了七天。这么一算,一个月下来的话也只有500多文!连一贯钱都没有!两家一分,更是没多少了。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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