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氏眼尖,老远瞅着先前送他们来的那个掌地官爷骑着他的那匹老马,溜达着往这边走,连忙唤了正在菜院子里浇水的安佩兰。
安佩兰看清来人后,连忙将手头的家伙什放下上前招呼:“官爷这是今儿有空来寻地了?”
那官差老远看着白家竟然真的开了荒也是吃了一惊,毕竟他看守努尔干已经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家开荒呢。
官差下了马背,先是弯腰抓了一把田里头的黑土,捏了捏闻了闻后才转头对上了安佩兰的视线:“是啊,今儿来寻地了,没想到您家还真开了荒了!”
安佩兰笑着说道:“那是啊,来都来了,不开荒吃啥啊!”
官差笑了笑没接话,哪能不知道这老妇人藏着拙呢,像白家这种藏了银钱来努尔干的人家也不少,基本上都是交人头税后便偷闲了,真是没想到他家还真开荒了。
安佩兰也转了话茬:“正好晌午了,转到这个地方也费了些脚力了,您留下咱一起吃饭吧。”
官差也没多措辞,拱了拱手道过谢,便跟着安佩兰来了院子前。
还没进院子呢,就看着白家自己砌的高高的石头墙上插着带刺的荆条,那院门都用泥巴活着草杆子填了缝,倒真是围了个严实。
进了院子正对着的一片小菜地,里头种的沙葱是这块儿常见的野菜。
另外两边本是乱石坡的地方被收拾出一人高的落差,将这个土山的山脚下紧紧包围了起来。
整个院子里头原先的崎岖都平整得利索,一条石头垫起来的小路从院门直通往了土山脚下的一处窑洞前的木门。
木门的右边建了一个窝棚,牲口都不在,应该都去了草场吃草去了。
窝棚的后头那大青石下,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口大缸埋了半截在地面下,接着那拇指粗的泉水,又从水缸中缓缓溢出一直顺着窝棚前石头砌的水沟中拐了个弯流向了前面的菜地里头。
“老二家的!家里来贵客了~,烧壶好茶出来。”
梁氏此时正好打开了门,手里端着个陶罐,看着安佩兰带着年前的那个官差来了,一惊,随即客气的笑道:“哎,贵客来了,请坐请坐。”伸手将官差引到门的另一边靠着院墙的一个石板桌上,周围放着几个木櫈,然后说道:“您先坐,我这就给您沏壶好茶!”
梁氏将陶罐顺势递给了简氏,进了屋,不一会左手就端着个茶壶,右手拿了四个陶碗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嫣然,待会去把娃他爹和他大伯都早早叫回来,留着狗子们看着就成。”
安佩兰看着梁氏将茶水倒满后嘱咐梁氏:
“好来,娘,这就去。”说完梁氏便放好水壶,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去叫白家兄弟了。
简氏抱起了罐子说道:“官爷,您坐着,我去打水,今儿尝一下我的手艺!”
官差点了点头,喝了口陶碗中的茶水笑道:“不用麻烦了,走累了,来歇歇脚罢了,能填饱肚子就成。”
他声音带着笑意,打心眼里笑的。
其实初见白家这群人时,他心里压根没当回事,不过是又一户获罪的高官家眷罢了。虽说手里攥着些银钱,但他当初肯给出这块地界,说到底,还是看在那金子的面子上
可谁能想到,才过了几个月,再瞧见他们时,竟完全是另一番模样。这群人半点没有昔日官宦的娇气,都俯下身子过着日子。就连身上的气度,也早没了落魄时的沉郁,眉眼间都透着股踏实生活的朝气。
心底最初的那点敷衍,也化成了实打实的认可了。
安佩兰看着官差打量着自家的院子笑着说道:“官爷,这还真是感谢您当初给我们的这块地场,有那活水,真是方便太多了!”
“哈哈,白夫人还是别叫我官爷了,我姓李,家排老五,你叫我李老五就成了。”
“呦,这哪成,还是叫您五爷吧。”安佩兰一边说着,一边将简氏刚才送出来的盘子往他眼前推了推。
里头是安佩兰买的些杏干,还有自己做的裹着糖的核桃仁。
“五爷,您尝尝看,都是农家的小零嘴,您别嫌弃。”
五爷也没客气,看着那裹了糖的核桃仁真有些稀奇,就拿了一个填进嘴里。
先是舌尖漫着甜丝丝的味道,后头冒出核桃那特有的油香气,倒真是好吃。
“嗯,这在凉州都没见过,倒真是顺口。”
“那您多吃些,走的时候,让我家大儿媳给您再包些。”
“哈哈,连吃带拿的,我还没这么厚脸皮!”
五爷顿了顿,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没想到您家真在这努尔干开了荒,我李老五干了这活半辈子了,你家是头一家!佩服,佩服!”
安佩兰摆了摆手:“啥佩服!这来都来了,还得了这么好的地场,不开荒,干吃闲饭呐!”
五爷啧啧了两下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前儿听那群遍户说你家在开荒,而且有养地的法子,便想来请教一下,你家难不成真有这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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