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佩兰他们的马蹄声刚刚接近小院,白家的人便都听到了,齐刷刷的出来迎接,小黄摇着尾巴跑在了前头,两只狗崽子跟在后头。
“娘!您可回来了!”
白长宇连忙上前牵着马匹,将白红棉先抱了下来,再伸手搀扶着安佩兰。
“娘!”
“娘!”
简氏和梁氏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一左一右的将白长宇挤在了后头。
“大夫怎么说的,药拿回来了?”
“可说伤着骨头了没?”
此时的妯娌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让安佩兰都插不上话。
“好了,好了,我没事的,大夫说了静养就行。”
简氏与梁氏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这一路行来,安佩兰的所作所为,早已被二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简氏本就聪慧,一点即透,早便察觉流放后的母亲与之前的不同,是真心实意护着她们,与白红棉一样,是女儿般照顾。
梁氏虽不及她机敏,却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和嫂子的提点中,渐渐明白:母亲是拿她当女儿般护着的,自己个的那点小心思用不着在她们这儿耍。
所以俩人看着安佩兰那浑浑噩噩的样子,是真心着急的,这会也是真心高兴的。
众人进了屋子,窑洞中臭气熏鼻,这几日牛和驴夜间都进来睡的,虽然白天赶紧赶了出去,但是那股子味道还是挥散不去。
简氏和老二家都习惯了,安佩兰和白红棉白季青这是出去了几天,回来便闻不惯这个臭味了,都皱着眉头捂着鼻子。
就这样,窑洞里的还做着饭呢,有些咽不下口,但是也没办法。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这会天都彻底暗了下来,这些牲口出去的话怕是要冻死的。
忍着恶心,安佩兰他们还是勉强的吃了几口,便匆匆休息了。
窑洞里虽然臭,但是真暖和啊,比凉州的那间客栈暖和多了,这一夜,终于能安心的睡一个好觉了。
清晨,老大家和老二家都起床了,小心翼翼的没吵醒安佩兰和三个孩子。
推开门一看,银装素裹,昨儿的雪,下了一宿。
泉水那块已经上了冻,彻底没了活水。
简氏就将地上的雪撇了撇,取了中间层的雪化成水做的饭。
梁氏将牲口赶出去后便轻手轻脚的打扫起卫生。
白家兄弟这会一同骑着马出去了,准备砍些柴火打几只兔子回来。
据白长宇说,自那一夜后狼就再也没来,黄羊也走了。
也是个好事,毕竟现在的他们哪顾得上吃黄羊肉,别自己成了狼嘴里的食物就不错了。
白季青打了四只野兔子,这会倒是听了母亲的话,只往头上射,留着身上的皮子,完完整整的。
白长宇砍了两捆柴火和四根大点的刺槐树干,准备回来给骆驼搭个棚子。
但是忙活完回来的路上,竟然发现那闵宗王一群人分配的地场竟然在自家地场的旁边。
说是旁边,因为牵扯着开荒的土地,白家开荒的标准是四十亩薄田,这里面还含着那座乱石坡。
闵宗王家来的人口多,开荒地场估计要上百亩了,所以与他们家距离大约在百亩多的距离,走也要小半天。
只是在抬头不见人烟的地界,也算是邻居了。
不过白家选在这偏远之地,是因那口难得的甜水,而闵宗王一行人落脚此处,却是因身上连半点能贿赂掌地官爷的东西都拿不出?
此时官差将他们这群人扔在这片荒凉之地后,便开了镣铐和枷锁就回京复命了,哪管他们吃什么穿什么,能不能过了这个冬?
白家兄弟对视一眼,没说话,却都懂了对方那点藏不住的庆幸。
只是这份庆幸太沉——是用父亲的一条命换的,这种话,哪怕在心里想一遍都觉得刺得慌,更别提说出口了。
这会再看这一大家子,老爷不像老爷,奴才不像奴才的,都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白家兄弟记着母亲的话:现在他们没有装好人的本事,什么闲事都不要管,于是快马加鞭的路过了他们。
白季青马背上的四只野兔子一上一下的,没逃过那群人的眼睛,眼瞅着这人就要走了,连忙吆喝着上前招呼。
只是白家兄弟像没看到一样,骑着马跑了。
那人跑了几步路,两条腿哪赶得上四条腿呢,不一会就拉了好远,但是远远望去,也能看到他们去往了那个土山坡下。
白家兄弟回来的时候,安佩兰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嘴头上指挥着简氏和梁氏缝着那张狼皮。
她想要给俩个娃娃缝个大氅,能不废料就不废料,以后还能再改改,继续穿。
“娘,没想到您也有不会的东西!看您嘴上说的厉害,一拿针线那大针脚,祖母没说过您啊!”
梁氏这会没了隔阂,正没大没小的和安佩兰打趣。
安佩兰也不在意,也笑呵呵的说道:“我不会的东西多了去呢,为这个你祖母没少说我呢。”
这话头一开,简氏和梁氏都在抱怨学绣活的时候挨的打,一时窑洞里面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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