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赵子义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 他很快察觉到家里的气氛异常沉闷。下人们眼眶红肿,行事小心翼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悲戚。
起初他并未深想,只以为是母亲病重,让众人心头压抑——毕竟漂亮老娘待人极好,温柔和善,从未苛责过下人。
他找到父亲赵天雄,惦记着救母之事:“阿耶,蒸馏容器今日能送到吗?酒和大蒜备得如何了?”
赵天雄仿佛没听见,怔怔地出神。赵子义这才仔细看去,心中猛地一沉——父亲脸色灰败,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那神情……分明是刚刚痛哭过的痕迹!
家里其他人的不对劲,也是因为哭过? 为什么都要哭? 一个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锥,狠狠刺入赵子义的心底。他不敢往下想。
“阿耶,”他声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阿娘……她在哪儿?”
听到儿子的问话,赵天雄浑身剧烈一颤,仿佛被惊醒。他眼中掠过一丝慌乱和更大的悲痛。他怎么知道的?下人绝不敢多嘴。 他几乎是本能地回避,声音干涩:“你阿娘……她睡着了。” 赵子义再蠢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问的是娘在哪,便宜老爹回答却是阿娘睡着了。
赵子义再如何心存侥幸,也瞬间明白了。一股尖锐的痛楚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强忍着翻涌的情绪,执拗地追问:“睡着了,我不能去看看阿娘吗?阿耶,你告诉我,我阿娘到底还在不在!”
最后的侥幸被撕得粉碎。赵天雄再也无法掩饰,巨大的悲痛淹没了他,他沉默下去,肩膀难以抑制地抖动起来。
看到父亲这副模样,赵子义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裂。强烈的窒息感和悲痛排山倒海般涌来。
“哇——!”
他放声大哭,不再问任何话,只是尽情地宣泄着撕心裂肺的悲伤。他妈的贼老天,你跟我开玩笑呢?就这样把我的漂亮老娘给带走了?
赵子义悲痛万分,虽有过去的记忆,但这一年,他能真实的感受到母亲对自己的疼爱,母亲温柔善良,讲话声音细腻柔和。整天都面露微笑,从没对谁发过火。赵子义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这到底是要闹哪样?《投胎大唐:开局没了老娘》我拿到不应该是这样的剧本啊。
接下来的七天,赵子义吃喝拉撒睡,几乎都在灵堂。
他并非为了博取“孝子”的名声——在这个时代,孝与忠确是最大的美德——他是真的难过,只想再多陪陪那个给予他无限温柔的女子。
除了对前来吊唁的宾客依礼回应,他再不多言一句,小小的身影裹在孝服里,显得格外孤寂可怜。
李二也来了。 活的!少年期的!七世纪最强碳基生物!亚州州长!
尽管心情沉重,赵子义还是留意到了这位传奇人物。不到二十岁的李世民,已然英气逼人,眉宇间自有非凡气度,那长相!确实配得上龙凤之姿天日之表。李二并未过多关注他这个小孩子,只是依照礼节安慰了赵天雄几句,摸了摸赵子义的头,说了句“节哀”。 便宜老爹让他喊“二叔”,赵子义立刻用带着哭腔的奶音喊了。 “二叔……” 这一声“二叔”,他喊得心甘情愿,甚至在这巨大的悲伤中,生出一丝荒诞的踏实感。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能也没心情去抱大腿,但关系先认下——你答应了,那你就是我亲二叔!天王老子来了你也是我二叔!
这剧本一下不就对了《纵横大唐:李二是我二叔》。
休整数日后,生活还得继续。
赵子义重新开始了学习,只是那份活泼灵动机敏仿佛被带走了一大半,眼底时常带着一抹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郁和悲伤。
刘文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忧在心中。
他的担忧与赵天雄如出一辙:寻常稚童,尚不解生死,悲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可赵子义是神童,他懂得什么是永别,更能深切体会丧母之痛,加之他记忆力超群,这份童年创伤只会烙印得更深。
不知这过早降临的沉重,会对他的未来产生怎样的影响。
大业十二年四月,太原太守府。
一场决定未来命运的密议正在悄然进行。 李渊坐于主位,其下是裴寂、刘文静、赵天雄等心腹,以及他的几个儿子,包括年轻的李世民。
李渊面色凝重:“都到了。刘武周杀了马邑太守王仁恭,自立为定杨可汗。马邑距太原太近,刘武周狼子野心,随时可能挥师南下。诸位,都说说吧。”
刘文静率先开口,直指核心:“主公,眼下我们面临两个选择。其一,顺势起兵,反隋自立,成就改天换地之伟业;其二,固守臣节,为这即将倾覆的大隋……殉葬。”
话未说完,裴寂便出言反驳,语气谨慎:“造反岂是儿戏?一旦事败,便是抄家灭族之祸!我们做好准备了吗?岂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能起兵的?刘武周纵然势大,内部未稳,东有群雄环伺,他未必能轻易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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