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长老那充满惊惧的嘶吼,如同冰锥,狠狠刺入云逸尘的耳膜,更刺入他的心底。
“你……你竟然……回来了?”
“不可能!你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你……灰飞烟灭!!”
回来了?
死了?
灰飞烟灭?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云逸尘紧绷的神经上。
他僵立在原地,纷飞的雪沫落在他的肩头、发梢,带来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他心中瞬间涌起的冰封之感。
守墓长老那双原本浑浊不堪的眼睛,此刻爆射出的光芒,是纯粹的、见了鬼似的骇然,绝无半分作伪。
他认识我?
或者说,他认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但本该已经死去的人?
云逸尘的心脏狂跳起来,与怀中那块温热的血玉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振。
血玉似乎也感受到了守墓长老话语中蕴含的某种真相的碎片,温度悄然升高,贴着他的胸口,像一块灼热的炭。
“长老……”
云逸尘试图开口,声音干涩沙哑,“您……认错人了吧?弟子云逸尘,初次拜见长老。”
他再次举起手中的宗主令牌,试图用这凭证来稳定眼前这诡异失控的局面。
然而,令牌的出现,似乎更加刺激了守墓长老。
他死死盯着那令牌,又猛地将目光挪回云逸尘脸上,枯瘦的身躯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踩在身后的剑骸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令牌……叶无痕……是他!是他让你来的?!”
守墓长老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意味,“他终究……还是不肯放过……连最后一点痕迹……都要挖出来吗?!”
话语颠三倒四,信息支离破碎,却透露出令人心惊的隐秘。
叶无痕宗主,不肯放过什么?最后一点痕迹,又是指什么?
云逸尘只觉得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而自己,正站在网的中心。
“长老,宗主只是允许弟子前来探寻身世线索,并无他意。”
云逸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放缓语速,试图安抚对方。
“身世?哈哈哈……”
守墓长老突然发出一阵凄厉而癫狂的笑声,在这死寂的剑冢中回荡,显得格外瘆人,“你的身世?!
你的身世就是最大的诅咒!
是这葬剑冢……不,是这整个九州江湖都不愿提及的噩梦!”
他猛地止住笑声,浑浊的双眼死死盯住云逸尘,或者说,是透过云逸尘,看着某个遥远的、令他恐惧的影子:
“走!
快走!
离开这里!
永远不要再回来!
在你还没有变成‘他’之前,离开!”
“变成谁?”
云逸尘踏前一步,急切地追问。
这是他离身世真相最近的一次,他绝不能退缩。
“长老,您说的‘他’到底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父母究竟是谁?他们是不是死在了这里?!”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疾风骤雨。
守墓长老被他迫人的气势逼得又退了一步,脸上恐惧与一种近乎怜悯的复杂情绪交织。
“父母?”
守墓长老喃喃道,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剑冢更深处的黑暗,那里,连雪花似乎都难以飘入,只有永恒的沉寂。
“他们……他们为你付出了所有……就是为了让你……不再踏上这条绝路啊……”
他的语气中透出的悲凉,让云逸尘心中一痛。他更加确定,答案就在深处。
“告诉我!真相到底是什么!”
云逸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体内的天命之核似乎也感应到他的执念,微微震颤,一股无形的威压开始弥漫。
守墓长老感受到这股威压,脸色骤变,那熟悉的、令他战栗的气息让他几乎窒息。
他惊恐地指着云逸尘:“气息……你的气息……越来越像了!滚!快滚出去!”
说着,他竟状若疯癫地挥舞着干枯的手臂,一股磅礴却带着腐朽死寂意味的剑意凭空而生,卷起地上无数剑骸,化作一道黑色的洪流,朝着云逸尘席卷而来!
这攻势毫无章法,却充满了绝望下的疯狂力量。
云逸尘瞳孔一缩,不敢怠慢。
斩神意境瞬间提升至极致,并指如剑,一道凝练至极、带着斩断一切意味的凌厉气息透指而出,并非硬撼,而是精准地斩向那黑色洪流的核心意念连接处。
“斩!”
嗤啦!
如同布帛被撕裂,那狂暴的剑意洪流竟被从中一分为二,擦着云逸尘的身体两侧掠过,将他身后的地面轰出两道深沟。
而云逸尘站在原地,衣袂飞扬,眼神冰冷,毫发无伤。
守墓长老耗力过甚,加上急怒攻心,一口鲜血喷出,气息顿时萎靡下去,瘫坐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云逸尘:“你……你已经……到了这一步……”
云逸尘收势,走到守墓长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长老,我不想伤你。我只想知道真相。带我去……他们最后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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