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归,江家人竟然也没有丝毫担心姜瑶的意思。
不过姜瑶刚回家迈进大门,就听见后院传来杂乱喧嚷的声音。
褚珩欲扶着姜瑶下车,姜瑶却自行避过,扶着霜月下了马车。
褚珩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僵,随后略显尴尬地又收了回去。他轻咳一声,跟到姜瑶身后,出声道:“我送你回去。”
姜瑶注意力都在后院传来的喧闹上,并未怎么理会褚珩,只是淡淡嗯了一声,问门口小厮:“发生什么事了?”
小厮见褚珩跟在姜瑶身后,连忙行了个礼,这才道:“大姑娘回来了。好像是二姑娘跟夫人发生了争执,小的也不清楚。”
姜瑶见对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拎着裙子跨进了门槛,往喧闹传来的方向走去,褚珩也紧跟其后。
因为褚珩是常客,下人也并不阻拦。
待到揽月居外,江欣月尖锐的哭闹声便不偏不倚传到了姜瑶和褚珩耳中。
“我只要嫁给珩哥哥!我不管!呜呜呜!”
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摔在了地上,碎了。
丫鬟安慰的声音。
孙氏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声音不大,但还是一字不差落入了江谣跟褚珩的耳中:
“你怎么这么愚蠢?将军府虽然显赫,可武官到底没有文官世家有底蕴,况且褚珩他性格冰冷,那胡氏也不是个好想与的人。而且,褚珩都是姜瑶不要的男人,你是怎么看得上他的?”
胡氏就是褚夫人。
“母亲你贬低珩哥哥!”江欣月哭声断断续续,还时不时伴随着擤鼻涕的声音,“珩哥哥年少英武,英姿勃勃,是大将军,这京中的女孩子,都喜欢他!
“武官粗鄙,不懂规矩!”孙氏冷哼一声,“你要嫁,只能嫁给文官,母亲已经帮你挑好了人家,安国公府二房的嫡子朱永明。”
“呜哇!”江欣月哭得更大声了,听起来嗓子都要扯破了。“是二房的,又不是长房的世子,才配不上我!我不嫁,我就要珩哥哥,我不管!”
你还看不上人家朱大公子?孙氏真是被江欣月的眼高于顶震惊到了,“朱永明文采斐然,气度不凡,谦谦公子,没什么不好的,你还……”
“他没有珩哥哥好看!”江欣月一语中的。
孙氏差点气笑了,无奈道:“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
江欣月又要开始撒泼,姜瑶让霜月推开了揽月居的院门。
江欣月和孙氏一同站在房门口,闻声都转过头来,见到是姜瑶和褚珩,两人都是一愣。
孙氏立刻想到自己方才对褚珩的贬损,神情一下就僵住了,尴尬地挤出个笑容,开口解释:
“那个……褚大人,方才妾身说的那些不过是开玩笑,也是欣月她太胡闹了,妾身才昏了头胡说的,你千万别计较。”
褚珩没计较,仿佛没听到孙氏的话一般,沉着脸看着江欣月。
江欣月的脸一红,泪珠子还挂在下睫毛上一颤一颤的,下一刻,她猛地冲向了褚珩,嘴里喊着:“珩哥哥,我对你是真心的,你既然都听见了,那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了吧,你不要她,”
她指着姜瑶,狠狠跺了跺脚,又指着自己,放软声音,“那就是想要我的对不对?”
“欣月!你在胡说什么?给我闭嘴!”孙氏气急败坏,“快把二姑娘带进屋里去,别让她再胡说八道了!”
身边下人连忙过来将江欣月拖拽着进了屋。
姜瑶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刚刚江欣月扑向褚珩的那一瞬,姜瑶看到了,褚珩下意识地要伸出双手去接她。可像是忽然意识到了姜瑶就在他身边,他便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现在为止,他看起来情绪一丝波澜也没有,而是转身冷沉又不失礼貌地对孙氏道:
“夫人,本官要娶的人是江谣,本官一直将欣月当成妹妹看待,对她也从无任何非分之想,夫人放心,本官不会娶她的。”
孙氏笑得勉强,“二公子,其实是欣月被宠坏了,太任性了,妾身方才是故意说贬损大人的话,为的就是让她打消那份心思,毕竟……若是大人真娶了她,那不是闹笑话吗?”
妹妹抢姐姐的未婚夫,当然招人笑话。
褚珩淡淡点了点头,余光发现姜瑶一言不发地走了,便道:“本官明白。”言落颔了颔首,转身离去。
他也没在侯府多待,之所以送姜瑶回去,不过是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之间还没有断掉而已。
江欣月在屋里一直闹脾气,孙氏如何劝说,她都铁了心要嫁给褚珩,孙氏一怒之下把她锁在屋里,吩咐下人不给她饭吃。
江欣月正好没胃口,捂在被子里想着从前褚珩对她的点点滴滴,眼泪顺着眼角流出,在枕头上留下了两滩泪迹。
其实她一直觉得,褚珩对她是不一样的,因为每到逢年过节,他都会悄悄给自己送各种礼物。
十多年了,褚珩送她的东西,都装了一箱子,什么金银首饰,衣物锦鞋,有情男女之间才会互赠的鸳鸯香囊,一对一对的,他亲手研磨的香粉,他行军途中遇到的京城没有的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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