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带着五十名楚营精锐,跟着老萨满往玉泉山赶时,月头刚过,天幕上只挂着几颗疏星,山路被夜雾浸得发滑。老萨满的蛇头拐杖在前面探路,杖尖的铜铃偶尔响一声,惊起林子里的夜鸟,翅膀扑棱棱掠过头顶的树梢。
“前面就是矿洞入口了。”老萨满忽然停住脚步,拐杖指向一片被藤蔓遮掩的山壁。借着随行士兵手里的夜灯,能看到藤蔓间隐约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风从里面灌出来,带着股铁锈和潮湿的霉味。
陈武打了个手势,两名士兵上前,抽出腰间的短刀割开藤蔓。藤蔓下的岩壁上刻着些模糊的符号,老萨满伸手摸了摸,眉头皱起:“李修果然动了手脚,这些符号是‘锁魂阵’的标记,踩错一步,就会触发弩箭。”
他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些晒干的艾草和兽骨粉末,往洞口撒了一圈,又用拐杖在地上画了个古怪的图案:“这是黑风部落的‘破阵符’,能挡半个时辰。进去后别碰岩壁上的凸起,那些是新添的机括。”
五十名士兵分成三队,前队举着盾牌开路,中队扛着撬棍和绳索,后队负责警戒。陈武跟在老萨满身后,手里的长刀握得死紧,耳听着洞道里的滴水声“嘀嗒、嘀嗒”,像在数着时间。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洞道突然变宽,出现个岔路口。左边的岔道飘着白花花的雾气,右边则传来隐约的水声。老萨满拐杖一顿:“走右边,左边的瘴气是新放的,闻着甜,实则能让人四肢发软。”
果然,刚拐进右道,就见岩壁上嵌着不少青铜弩机,箭头在暗处闪着幽光。士兵们按老萨满说的,踩着他用拐杖标出的脚印走,果然没触发机关。陈武忍不住问:“萨满怎么知道哪里能踩?”
老萨满嘿嘿一笑:“黑风部落挖矿时,会在安全的地方刻‘石眼’——你看脚下那些不起眼的小圆坑,就是老祖宗留下的记号。”
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前方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洞顶落下道石门,挡住了去路。石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中间嵌着块半人高的青石,正是老萨满说的“回音石”。
“敲三下。”老萨满示意陈武。
陈武握紧刀柄,对着回音石连敲三下。“咚、咚、咚”的声响在洞道里回荡,片刻后,果然听到石门后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紧接着,石门上的花纹亮起红光,像有血在里面流动。
“不对!”老萨满突然喊道,“这不是原来的机关!水流声太急,是李修加了‘水牢阵’!”
话音刚落,石门两侧的岩壁突然裂开缝隙,冰冷的河水涌了进来,瞬间没过脚踝。士兵们慌忙往高处退,陈武抬头一看,洞顶还在往下滴水,水势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淹到膝盖。
“萨满,怎么办?”陈武急得额头冒汗,再这样下去,不等打开石门,他们就得变成落汤鸡。
老萨满盯着石门上的红光,忽然道:“李修把总枢纽和水牢连在了一起!敲回音石会引水流,可水流反过来会压住机关——得先堵水源!”他指着右侧岩壁的一处凹陷,“那里是当年的排水口,用撬棍撬开,水流会改道!”
士兵们立刻用撬棍猛撬凹陷处的石板,石板纹丝不动。陈武见状,抽出长刀,运起内力劈向石板,“当”的一声,火星四溅,石板终于裂开道缝。众人合力一撬,石板轰然落地,水流“哗”地涌进暗渠,洞道里的水位顿时降了下去。
“快!再敲回音石,这次轻些!”老萨满喊道。
陈武屏住呼吸,对着回音石轻轻敲了两下。水流声变得平缓,石门上的红光渐渐褪去,露出中间的凹槽。老萨满将拐杖伸进凹槽,顺时针转了三圈,又逆时针转了半圈,只听“咔哒”一声,石门缓缓向上升起。
门后是间宽敞的石室,借着夜灯的光,能看到里面堆着密密麻麻的兵器——长枪、弯刀、弩箭,甚至还有几架投石机的零件,上面都刻着太尉府的标记。
“找到了!”士兵们压低声音欢呼。
陈武让人赶紧清点数目、打包,自己则跟着老萨满往石室深处走。萨满说这里还有个暗格,藏着李修与蛮族私通的账本。果然,在石壁的阴影里,他们找到块松动的墙砖,撬开后,里面果然有个铁盒。
铁盒打开的瞬间,老萨满突然“咦”了一声:“这不是……”他从盒里拿出个牛角哨,哨身上刻着黑风部落的图腾,“这是二十年前,老首领送给太尉的信物,说凭此哨可调动黑风部落的勇士……他竟用这个来勾结蛮族!”
陈武接过牛角哨,又看了看盒里的账本,上面详细记录着李修与蛮族交易的日期和数量,甚至还有几笔是用雁门关的粮草换蛮族的战马——这正是李修想栽赃给归义营的罪证。
“快走!”陈武把账本和牛角哨揣进怀里,“按将军的吩咐,留几个弟兄断后,把矿洞的入口炸塌,别让他们追上来。”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雁门关的城楼时,陈武的队伍回来了。萧逸站在城门口等他们,看到士兵们扛着的兵器和陈武手里的铁盒,终于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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