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平和的声音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慕之晴紧绷的心弦上激起一圈涟漪,随即带来一种近乎虚幻的安定感。她猛地抬头,泪眼朦胧中,只见那通天彻地的晶柱之巅,灰袍老者盘膝而坐,身影与流淌的七彩星云、冰冷的镜面晶柱融为一体,仿佛亘古以来便存在于这片空间。
没有威压,没有灵光,只有一种深不可测的宁静与苍茫。那双俯瞰而来的眼眸,清澈得如同剥离了所有尘埃的星空,倒映着她此刻的狼狈、绝望,以及怀中慕容易琛那微弱如风中残烛的气息。
“天机…前辈?”慕之晴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难以言喻的希冀,她紧紧抱着慕容易琛冰凉的身体,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世界,“求您…救救他!”
老者——天机老人——的目光缓缓落在慕容易琛身上,那凝固的黑纹、眉宇间蛰伏的阴冷魔气,以及体内灵种与残念激烈角力后的极度虚弱,似乎都在这平静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他没有立刻回应慕之晴的哀求,身影微微一动。
下一瞬,慕之晴只觉眼前景象如水波般荡漾。没有空间撕裂的眩晕,没有灵力波动的痕迹,仿佛只是眨了下眼,再定睛时,她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
脚下是温润的、散发着柔和星辉的玉石地面,构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头顶不再是流转的七彩星云,而是一片深邃浩瀚、仿佛触手可及的纯净夜空,无数星辰如同碎钻般镶嵌其上,缓缓运行,勾勒出玄奥莫测的轨迹。平台四周,是缓缓旋转的、由纯粹星光构成的旋涡屏障,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与干扰。
这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回音,精纯到极致的天地灵气自发地涌入体内,滋养着她重创的身体和枯竭的灵力,连肋下的旧伤都传来麻痒的愈合感。空间玉芝牺牲后残留的点点碧绿荧光,此刻如同受到吸引,缓缓融入这片星辉之中。
她依旧半跪着,怀中抱着昏迷的慕容易琛。而天机老人,就静静地站在平台中央,距离他们不过数丈之遥,灰袍在无形的星辉流风中微微拂动。
“此乃‘星核静室’,可暂缓其伤,压制魔念反噬。”天机老人终于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随着他的话音,平台地面上流淌的星辉仿佛活了过来,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慕容易琛的身体,尤其是那被黑纹覆盖的左臂和脖颈。黑纹蔓延的趋势被彻底冻结,连眉宇间那股阴冷的魔气也似乎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压缩,蛰伏得更深。慕容易琛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气息虽然依旧微弱,却平稳了许多。
慕之晴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稍稍放松,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虚弱感瞬间涌了上来。她这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状况:经脉因强行突破和燃血引灵而遍布裂痕,丹田气海虽因重境期而扩大,此刻却空空荡荡,玄冰戒的光芒黯淡到几乎熄灭,精神更是透支到了极限。
“多谢前辈援手!”她挣扎着想行礼,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
“不必多礼。”天机老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你二人能冲破七重幻境之始的‘迷心镜界’,以情破魔,碎玉唤心,已属不易。尤其你,身负异世之魂,觉醒空间灵根,以练气之躯行搏命之举,临阵破入重境…这份心性、决断与…‘不同’,实属罕见。”
“异世之魂”四个字,如同惊雷在慕之晴耳边炸响!她猛地抬头,看向天机老人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眸,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是他看穿的?还是推算所得?这是她埋藏最深的秘密!
天机老人似乎看穿了她的震惊,并未追问,只是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和,却带上了一丝凝重:“然,天魔残念,乃域外心魔之祖一丝本源所化,其恶毒侵蚀,非外力可根除。月印之力虽妙,终有时限。灵种虽强,亦需宿主自身意志为根基。此子心志坚毅,灵种护体,方能支撑至今。但连番激战,魔念反噬已伤及本源根基,月印之力更是消耗殆尽。若无根治之法,纵有星核滋养,亦不过延缓其衰亡之期,三月之限…恐难撑足。”
慕之晴的心再次揪紧。天机老人的话,印证了她最深的恐惧。空间玉芝只是压制,星核静室也只是延缓,天魔残念如附骨之疽,仍在不断侵蚀慕容易琛的生命本源!
“求前辈指点迷津!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救他,晚辈万死不辞!”慕之晴的声音斩钉截铁,眼中是毫不退缩的决绝。
天机老人沉默了片刻,深邃的目光扫过昏迷的慕容易琛,又落回慕之晴身上,缓缓开口:“救他之法,或有。然,欲得解法,需解吾惑。”
他伸出三根手指,声音在寂静的星核静室内回荡,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力量:
“一问:破界刃,乃沟通两界、逆转乾坤之禁忌凶器。暗影阁主从何处得此魔刃?其背后,可有域外天魔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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