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徽躺在茶几与地面的夹缝里,银质的边缘早已氧化发黑,唯独沾着血迹的角落,在手电光下泛着刺目的红。林砚蹲下身,指尖隔着证物袋轻轻触碰那枚徽章,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塑料传来,却让她的掌心瞬间攥出了汗。
“是咱们局里的制式警徽。”小陈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凑过来细看,只见徽章背面刻着一串模糊的编号,末尾两个数字“07”还能勉强辨认,“得回去查编号,才能确定是谁的。”
林砚没应声,目光落在警徽旁的地面上。那里有一道浅浅的拖痕,灰尘被蹭开,露出底下深色的地砖,拖痕一直延伸到卧室门口,像是有人受伤后,沿着墙根爬向了卧室。她顺着拖痕往前走,推开虚掩的卧室门,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盖过了原本的灰尘气息。
卧室里没有床,只有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旧行军床,床单边缘沾着几滴暗红色的血迹,与警徽上的血迹颜色一致。墙角的衣柜门敞开着,里面挂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和照片里王海涛穿的那件一模一样,工装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林砚伸手一掏,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里面没有烟,只有一张折叠的纸条。
展开纸条,上面是用铅笔写的寥寥数语,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在极度慌乱中写下的:“他们要找的东西不在我这,别逼我。”纸条背面画着一个简单的符号——一个圆圈里套着三角形,和老周案卷扉页上的标记完全相同。
“老周也和这件事有关?”小陈惊得差点咬到舌头,他看着林砚手里的纸条,只觉得这桩旧案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网里不仅有失踪的苏晓、神秘的王海涛,连早已调走的老周和朝夕相处的李建国,似乎都被缠在了里面。
林砚将纸条放进证物袋,转身走向床头柜。柜子上摆着一个老旧的收音机,指针停在某个模糊的频段,她按下开关,电流声“滋滋”响起,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杂音,突然,一段模糊的对话从收音机里飘了出来:
“……东西藏好了吗?”
“放心,在锅炉房最里面……”
“苏晓那边……”
“她知道得太多了,留不得……”
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刺耳的电流声。林砚反复调着频段,却再也找不到那段对话的痕迹,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两人的幻觉。她关掉收音机,指尖在机身上轻轻摩挲,忽然摸到机身底部有一道细微的缝隙,用指甲抠开,里面藏着一张微型内存卡。
“技术科的人还在旧厂吗?”林砚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在,刚给我发消息说在提取脚印样本。”小陈立刻掏出手机,“我现在联系他们,让他们派个人过来处理内存卡?”
“不用,我们回去。”林砚将内存卡收好,目光再次扫过卧室。行军床的床板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她蹲下身,用力掀开床板,只见床板背面贴着一个铁盒,盒子上挂着一把小小的铜锁,锁芯已经生锈,却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带回去再打开。”林砚将铁盒装进证物袋,刚要转身,忽然注意到卧室的窗台上,放着一盆半死不活的绿萝。花盆是普通的塑料盆,盆底却用红漆写着“7.12”,和旧厂暗门后墙上的数字一模一样。
“苏晓失踪的日子,反复出现在这些地方……”小陈喃喃自语,他伸手碰了碰绿萝的叶子,指尖沾到一点湿润的泥土,“这花是刚浇过水的,最多不超过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前,他们还在旧厂的暗门后提取线索,也就是说,在他们离开旧厂后,有人来过302室,甚至可能亲眼看着他们走进这栋楼,却没有逃跑,反而留下了这些若有似无的线索,像是在刻意引导他们往前走。
“走。”林砚攥紧手里的证物袋,转身往门外走,脚步比来时更快,“回去查警徽编号,还有内存卡,另外,让老张立刻查林秀和念念的下落,尤其是念念,她很可能还活着。”
警车再次驶离红光小区,林砚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路灯,指尖反复摩挲着那枚沾血的警徽。编号“07”的警察,会是谁?内存卡里藏着的,是完整的对话录音,还是另一个陷阱?还有那个在暗处留下线索的人,是王海涛,还是……老周?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里盘旋,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掏出手机,翻出李建国的号码,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如果农药瓶上的指纹真的属于李建国,那他当年究竟在这桩案子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是帮凶,还是另有隐情?
“林队,局里传来消息,警徽编号查到了。”小陈的声音突然打破沉默,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编号对应的警员……是老周。”
“老周?”林砚猛地转头,眼里满是震惊。老周不是在2010年就调走了吗?这枚沾血的警徽,怎么会出现在王海涛的住处?难道老周这些年,一直没有离开过这桩案子,甚至一直在暗中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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